因为之前在那三个学生的房间里遭遇过一次冰箱盲盒,所以我本能的不太想在这种时候打开同类产品。
但纵观后厨上下,全然没有一丝可疑的痕迹。一无所获之下,我也只能是强压着心理的抗拒来到了冰箱跟前。
餐厅专用的冰箱从规格上就比房间里的那些大了两倍有余,站在它的跟前看着就觉得蔚为壮观。
我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把手伸向了冰箱的双开门。
然而,就在即将触碰上门把手的那一瞬,我伸出去的手却是突然僵在了半空!
冰箱门并没有被我拉开,但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心脏却是硬生生的漏跳了一拍。
后厨内的这个冰箱采用的是通体不锈钢的颜色,冰箱门上没有繁复的花式点缀,表面光洁无暇,几如镜面一般。
而也就是因为它表面太过光洁,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冰箱门上映出的倒影。
这个影子的主体当然是准备拉开冰箱门的我,可令我毛骨悚然的是,映像中的那个我却是长着两个脑袋!
其中一个自然是我自己的,但另一个压在我右侧肩头的人头,又会是谁的呢?
我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东西压着我的肩膀,这也就说明那个脑袋的主人应该就站在我的身后,距离上恐怕已是达成了“前胸贴后背”的效果。
这个发现让我感觉几乎要窒息在当场,一时间竟然都没有回头来验证一番的勇气。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被拉伸出了无限的长度,身后依旧静悄悄的,没有衣料的摩挲声,也没有任何你能够想到的可疑声响。
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沉静中,冰箱门上的倒影却是缓缓的动了起来。但那影像的改变却是与我无关,因为我此刻依旧是呆如木鸡般傻在了原地,有所动作的是我身后的那个人。
因为背光的缘故,我只能从冰箱门上看到两个脑袋缓缓的贴到了一起,但我分辨不出右后侧那张脸的样貌。
不过,就在我即将被自己的好奇心折磨的发狂的时候,脖颈间却是忽然一凉,似是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了皮肤上面。
我虽然不敢回头,但手却是下意识的在脖间摸了一把。拿到眼前一看,就见手指上竟是通红一片!
此情此景,不用细想也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衣服掉色,而是身后那人身上的血滴到了我的身上。
从这一点上判断,他果然已是快要和我贴脸了。
强大的想象力在这一瞬间彻底击溃了我的理智,我几乎是本能的闪身向侧方躲避。
可是,这次我才刚一有所动作,脖颈却是猛的被什么人狠狠的掐住了。随着我的动作,一股子强烈的窒息感猛的就冲上了脑海。
我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就见一双惨白的人手紧紧的扼住了我的咽喉,她的指甲很长,几乎都掐到了我的肉里面。
窒息感让我疯狂的开始挣扎,可掐住我脖子的那双手力气极大。我对着他的胳膊又踢又打,但锤在上面却仿佛是钢板一般,疼得我呲牙咧嘴。
因为缺氧,我的眼前开始金星闪烁。但因为那双手铁打的一般牢不可破,以至于我无从发力,只能是变换策略用手肘狠击身后那人的腰腹。
可谁能想到身后的怪物浑身似乎都穿了铁甲,这一胳膊肘下去,我非但没能如愿挣脱束缚,甚至于不小心撞到了麻筋,瞬间整条胳膊都是麻酥酥的失去了知觉。
纸片人就压根儿不要想着和人互殴,这一刻的僵局让我意识到了强烈的无力感。
我无法挣脱身后那双钳制住自己的双手,但因为对方只是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并没有束缚我身体的其他部位。所以在一瞬的惊慌过后,我忽然就萌生出了一个念头。
夏思哲曾跟我说过,控梦的能力在梦中最简单的应用其实是在揍人的时候。
毕竟,其他控梦的方式需要强行改变梦境本身的某种元素,这需要一定的技巧支撑。而主动发起的攻击则不同,因为在这种时候,你需要控制的范围只是你自己的肢体,这在难度上就和前者不在一个水平线。
他的这段描述我其实听的云里雾里,但在眼前阵阵发黑的这一刻,我却是下意识的想起了他的说法。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侥幸心理,我不再螳臂当车般去对抗颈间的那双鬼手,而是猛的反手绕过去一把就扯住了身后人的衣领。
这一刻我的想法其实非常单纯,既然锤不动他,那就干脆不在这个水平面上较劲了。毕竟按照夏思哲的意思,我这样战五的渣渣就不要想着什么见招拆招了,用最直球的拳头可能比什么都管用。
想着我脚下和手臂同时发力,猛一压身子,径直是将身后那人给掼倒在了冰箱上。
巨大的撞击声在耳边传来的刹那,作为施暴者的我却是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
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其实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又或者说,这样过肩摔一样的技巧性动作,对我来讲是想也不敢想的难度。至少现实中,我的手臂和腰腹就难以负担这一动作。
所以看着身后的怪人被我轻而易举的甩拖出去,连带着他掐住我脖子都手都一起松了开来,我不由是大为惊讶。
然而,这份沾沾自喜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就被残忍的打破了。
因为撞到冰箱上的那个人影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在脑袋磕上冰箱门的下一刻就站直了身子,并且僵硬的转身看向了我。
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
与之前在镜像中看到的一模一样,这是一个长发的女人。黑色的头发如瀑一般盖在脸上,只在发隙间隐约可以看到藏在下面的眼睛。
但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个活物。因为她黑发后的眼睛是一片骇人的纯白色,根本就没有黑眼珠!
我与她之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所以我能清晰的知道,她空洞的眼白正在黑暗中盯视着我,那感觉已经不是刺激两字可以概括的范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