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聊天室里观看直播的人却没有我的犹豫，他们纷纷给出了判断。
很快指代“赞同”的一栏就像坐火箭般急速蹿升，以压倒性的优势胜过了反对票。
而在左边的视频画面里，骷髅也在此时抬头看向了镜头。
我不确定他那边会不会也有类似的屏幕来同步投票结果，但我看到他冲着电子眼微微点了点头，转而就走向了解剖台边的手术车。
早先我便已经确认过了，这台手术车上堆放的器具与其说是医疗专用，不如说更像是肢解套件，至少手锯和老虎钳的出现就很不正常。
而骷髅此时站在手术车边，阴鸷的目光在大大小小的工具盒前看了个来回，最后他将手指指向了其中一根无色针剂的标签。
随之我就见到摄像头的聚焦慢慢拉近，标签上的文字呈现在了屏幕正中。
标签上是一串英文：LSD。
在诸多新闻报道中，LSD的出镜率绝不亚于某洛因，这是一种强烈的致幻剂，因为无色无味，起效快而闻名于影子社会。
即便是欧美国家，持有这类药物也是非法的，更不用提当着百十号人直播展示了，这简直就是想把牢底坐穿。
而骷髅并不肯止步于此，展示过LSD后他又转向了另一根针剂，药物标签再度被放大，这一次上面写的是：Yetamine。
与LSD不同，Yetamine其实又被叫做绿胺酮，是一种静脉麻药，在临床领域有所应用。不过比起绿胺酮，这东西其实有个更被人所熟知的名字，“Y粉”。
Y粉是近些年的新型产物，据说少量吸食就能让人飘飘欲仙。
但无论是LSD还是Y粉，究其根本它们的共性都是麻痹中神经枢，造成意识混乱，让人处在一种半真实半虚幻的状态里面。
我对于违禁药物的涉猎并不广泛，但我知道这两种不论用上哪一样，袁肃都会变的神志模糊，不会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更不会有所反抗。
而在我思量间，监控画面内的骷髅又将手指移动向了最后一根针剂。
但这一次给出的放大镜头并没能展示出任何文字标签，整个针剂内空空如也。如果一定要给予描述，那估计这一针只能被叫做空气注射。
但是，比起LSD和Y粉，向静脉注射空气却恰恰是最危险的。因为只要注射量超过10毫升，就有可能在血管中形成空气栓塞，迅速致死。
我惊恐的看着骷髅的手指在三根针剂间滑动，原本我以为聊天室还会弹出类似投票的画面来供人选择。但这一次弹窗却没有出现，整个聊天界面仿佛被全员禁言了一般纹丝不动。
良久，直到屏幕里的骷髅都隐约表现出了不耐时，聊天室内才弹出了一个词“NONE”，发消息的人是名字前带有血滴标志的YillingL_L。
而他发的这个词显然意味着三根针剂对他都毫无新引力，他并不想从中选择。
随着他的消息发出，屏幕中的骷髅果然是将手指从三根针剂上收了回来。
他微微抬头看向摄像头，布满缝合痕迹的嘴角竟然左右牵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类似于微笑的表情。
重度毁容的脸上扯出笑容，不仅不会让人得到慰藉，相反还会引发了一种怪诞的毛骨悚然。
但骷髅自己似乎并不这么认为，甚至于死寂了半晌的聊天界面也因为他的笑而再度热闹了起来。
其中，YillingL_L也对自己的选择给出了解释。
他说他想要看的是最真实的反应，所以不论是麻醉剂，致幻剂，亦或者直接致命的空气注射对他都毫无吸引力。
他需要的是生命一点一滴流逝时的真实感，而不是任何掺杂了幻觉的东西。
骷髅似乎只是聊天室里决定的执行者，见状便抬手扯过了一串束缚带。
而在他将袁肃的手脚固定在支架上时，一直浑浑噩噩的袁肃也终于后知后觉的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了那只独眼，目光有些茫然的看向脑袋上悬挂的手术灯，而很快骷髅那张触目惊心的脸也闯入了他的视野当中。
我不确定袁肃有没有被骷髅一样的老人吓到，但我可以肯定，他的脸有一瞬间的抽搐，继而就开始狂乱的挣扎了起来。
很显然，即便是杀人如麻的狂徒，面对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困境，也会和普通人一样陷入慌乱和崩溃之中。
我看到袁肃咧着嘴巴发了疯一样的呼喊着什么，但我面前的主机没有连接音箱，所以我无从得知他叫嚷的话。
但聊天室里的人似乎都能清晰听到他的喊话，有人唏嘘，也有人不屑一顾，鄙视和嘲弄的表情开始迅速刷屏。
不过，这一次YillingL_L并没有再发表任何意见。
他真的就像自己所说，只是想从头至尾观看一场真实的死亡。
而在监控画面中，虽然袁肃极尽所能的去挣脱四肢上的束缚，但固定他手脚和腰部的带子外层都缠绕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金属线。
这种强度，哪怕是老虎钳剪在上面也未必能一举剪断，遑论只凭人力将它们挣脱了。
更何况袁肃在此之前遭到过林枫宇的殴打，这显然让他元气大伤。
虽然当时我没敢细看，但就我对林枫宇下手狠辣程度的了解，我觉得他身上至少有不止两处骨折，这样的硬伤更是大大限制了他的发挥。
屏幕中袁肃徒劳的挣扎着，但他奋力扯动束缚带的狂躁模样完全没有影响到骷髅。
枯瘦如柴的老人再度将手伸向了手术车，我看着他的指尖最终停留在了一把骨剪之上。
说是骨剪其实它更像是一把干果钳子，头部金属材质的硬度极高也极为锋利，经常被用来修剪骨片或者骨骼。
而此时骷髅拿着骨剪走到了袁肃身旁，摄像头很贴心的给屏幕前的观众拉近了聚焦。
即便我听不到声音，但从袁肃的疯狂挣扎和口型上，我也能判断出他在试图制止对方。
可很遗憾，作为一个疯子，他却忽略了同伴疯狂的本性。他越是强烈的祈求，对方眼中偏执的狂热就越是高昂。
于是，就在袁肃的哭喊声中，骷髅手中的骨剪已是对准了袁肃的右手。
袁肃被紧紧绑在解剖台上，所以他只能拼命侧头才能看到手指旁寒光闪闪的剪子。
出于本能，他几乎条件反射一般攥紧了拳头，可骷髅却早就料到了他会如此，空闲着的一只手伸出，慢斯条理的将他攥紧的食指一点一点的掰开。
随后，在屏幕外千百号人的注视之下，他拿着骨剪的手毫不迟疑的向下一按，就见两端剪柄相触的刹那，血光瞬间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