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条件反射的一愣,但林枫宇就像跟我开了个玩笑般,说完立刻松开了胳膊。随后笑眯眯的直奔石阶,连脑袋也没回一下。
他突如其来的问话搞得我一头雾水,顺带着还有点儿条件反射般的起鸡皮疙瘩。
要知道这间荒寨对我来说可是个凶案现场,好几个人还是我眼睁睁看着咽气的。
所以不论是视觉冲击还是精神污染,这个地方在我心中都是负面效果点满的状态。
但林枫宇这个人整天玩笑话不离口,每天都没个正形。所以一时间我也拿不准,他究竟是在耍我,还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
我这个人行事虽然算不上严谨,但和小命息息相关的时候,还是不介意多留个心眼的。
见林枫宇不肯多说,我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下意识的留心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寨子里依旧只有虫鸣在杂草丛中此起彼伏,因为年久失修,好多草木已是长成了半人高,形成了天然的掩体。
假设有人藏在这些草丛中,的确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江子万的警告犹在耳畔,对于井丰寨,他自始至终不建议我们造访。
虽然他自己不曾来过,但根据他这些年听到的传闻,这所孤零零耸立在林间的荒寨应该是毒贩子们的中转点,可谓是危机四伏。
但是从我们的经历上看,寨子好像依旧是荒废的状态,并没有被什么人长期霸占的迹象。
或者说,从我的视角观察,这里似乎依旧保持着七个受害人到访时的状态。
从现实时间上推算,连环杀人事件应该发生在半个多月前,这之后貌似除了田子楚跑来拍过短视频,似乎就没有其他人迹了。
不过田子楚的视频最后显示,寨子中似乎的确有什么人潜伏。而且这个人对他的造访持一种抗拒态度,这才导致了他夺命狂奔出寨子的画面。
我不清楚视频结束后田子楚又经历了什么,但从结果来看他失踪了,再也不曾返回江城的刑警大队。
井丰寨的地理位置偏远,方圆几里内动物绝对比人要多。
所以如果田子楚真的是在这种地方失踪,那想必已经凶多吉少。这样一来,追击过他的人就显得非常可疑。
而王院长执意要来井丰寨,似乎也是出于这层考量。
眼前的寨子显然隐藏着更多秘密,我跟在林枫宇身后,一边向着地窖口走,心中一边默默盘算,这一趟过来是不是人手单薄了点儿?一旦发生意外,我们三个能顶住吗?
思量间,林枫宇已是止步在了地窖的大门前。
和我梦中所见大致相符,地窖入口用的是一扇包铁门,表面的铁皮已经生锈变形,露出了里面棕黑色的木板。
林枫宇看了一会儿,抬手推了推门板,但很奇怪门竟然从内上了锁。
这状态倒是和我梦中所见大致相符,只不过当时我是被困在了门里。
见状林枫宇蹲下身子,竟然从夹克中摸出了一根别针,轻车熟路的捅进了钥匙孔。
他指尖的动作很轻,只是一转一撬的功夫,我就听到老旧的门锁传出了咔擦一声锁扣弹开的脆响。
“你这技能还挺全面啊!”
我由衷感慨,而林枫宇很不要脸的笑纳了我的称赞,嘚嘚瑟瑟的说:“除了最新式的那种防盗门要费点儿心,其它门锁基本就是一分钟内搞定,不打磕绊的那种!”
说完他就推开了面前的大门,和梦中的情景不同,这次悬挂在地窖内的燃油灯是熄灭的状态,所以我们只能掏出手电照明。
我们带的是强光手电,光束一扫,地窖内的场景就立刻呈现在了眼前。
在看清眼前画面的瞬间,我不自觉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手电光束照射之下,我竟然看到了一地被剁的稀巴烂的尸块。
但说是尸块,其实也已经腐败溃烂,蛆虫成群结队的在碎肉上爬进爬出,带出了一股股黄浊的脓液。
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渴,白骨刺破皮肉露了出来,显得极为狰狞。
我只能通过这些骨头勉强看出一些断手断脚的轮廓,不过单从数量上,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一个人的尸体,至少有两具以上。
尸块显然在这里堆放了不短的时间,比起血腥气,尸臭味之浓郁简直像是炸了排污井。
我被这股味道顶了一下,捂着鼻子剧烈的干呕起来,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林枫宇也跟我一样看到了满地的尸块,不过面对如有实质的恶臭,他只是略皱了皱眉,并不像我这样被恶心的胃液都要吐出来了。
我惊天动地般咳嗽着,一时也顾不上问他对这惊悚场面有没有什么高见了?
而他站在门前静静看了一会儿,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毫无心理障碍的迈步踏入了遍地尸块的地窖。
我不敢置信的望着他的背影,继而就见他向着地窖一侧的角落笔直走了过去,中途脚下还踩中了一根断指。
那手指已经腐败发胀,此刻指尖上还蠕动着一串黄白色的蛆虫。被他踩中立刻呈现出了爆浆效果,看的我浑身发毛,险些当场吐出来。
但林枫宇这人显然是个百无禁忌的狠角色,见状不为所动,直直的走了过去。
我从后看的胆战心惊,不由探头探脑的想看看他是发现了什么才能如此执着?
但很遗憾,地窖阴暗,他又生的人高马大,背影堪称巧妙的封锁了我的视角。
经过罗心雨梦境的洗礼,我对于血腥事物的承受力已然拔高了一个等级。
即便初见还是会发自内心的生理不适,却也不至于吓的动弹不得。
我有些好奇他的目标,索性咬了咬牙也迈步跟了下去。
不过话虽如此,我却也没有他那么无所畏惧。一路小心翼翼的避过残肢断臂,脚尖着地生怕踩到不该踩的玩意。
而随着我的走近,越过林枫宇的背影,我也终于看清了那个被他挡住的东西,那竟然是一个半人高的陶罐!
我一看那个上窄下宽的流线型款式,脑子里不由就是轰的一声,已然被抛在脑后多时的恐惧一股脑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