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小友此番前来，可是丹药出炉了，打算拿到宝药堂代售？”
宝药堂内阁的房间里面，宋老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饶有兴趣的看着萧凡问道。
原本两人上次便有约定，宋老赠送萧凡三鼎炉和价值不菲的药材，而萧凡则是承诺丹成以后无论多少和品质，都会拿到宝药堂代售，后者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赚取其中的差价。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约定，所以宋老事后一点儿都不后悔自己赠送出去的三鼎炉和几种药材。
因为通过那一日萧凡对丹道领悟程度的表现，宋老坚信，萧凡必定可以炼制出价值极高的丹药，到时候拿到宝药堂代售，或许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连本带利的收回来了。
今天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整整五日，正好与宋老心中推断的萧凡出丹之日相差无几，因此便直接开门见山的提了出来。
但若是宋天知晓，萧凡早在五日前的第一日就已经炼制出了打算出售的丹药的话，不知道心中会是作何感想？
“宋老所言不错，这次小子前来，正是为了出售手中的丹药。”萧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此时也不说破，伸手从怀中掏出了玉质瓷瓶，里面装着的正是自己炼制的整整一百粒小还丹。
“不知小友炼制的是何种丹药？”宋老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既紧张又期待的问道。
“小还丹。”萧凡喝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的说道。
“竟然只是小还丹吗……”宋老倏一听闻萧凡的回答，脸上便不自禁的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显然，萧凡的回答远远赶不上当日一番高谈阔论以后，他在宋天心目中留下的高级炼丹师地位。
“超品质，一百粒，服用效果比普通小还丹高出一半有余！”萧凡放下茶杯，心知宋天定然会有这个反应，于是又不慌不忙的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什么？！”宋天这下子坐不住了，整个人腾地一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激动的看着萧凡，语调有些颤抖的不确定道:“小友所言，句句是真？”
“一字不假！”萧凡说着，将玉瓶推向宋天面前，翻手将瓶塞打开。
顿时，一股若不仔细感觉，极难嗅到的淡淡药香从玉瓶中传了出来。
似有若无，缥缈无踪。
正是上品丹药才会有的闻之特性。
再低头一看，宋天双目中精光闪烁，只见玉瓶内虽然堆满了一层层的丹药，但却尽数皮质晶莹如玉，并无多余的杂质暗沉，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杂色都没有。
这正是上品丹药闻色二性中的色之特性！
将瓶中的丹药倒入一粒放在手中，宋天仔细的反复查看，暗暗感受这一粒丹药的重量和质地，终于确定了萧凡所言。
这一整瓶上百粒小还丹，竟然全部都是上品丹药！
“这些恐怕算得上是凡药之中的极品了。”宋天将手中的小还丹放入玉瓶，脸上的失望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凝重之色。
萧凡心中稍感疑惑，却听见宋天有些言辞恳切的说道:“小友能够炼制出如此多的上品丹药，已然让老夫惊讶不已，但联想到小友当日所带走的药材数量，这份惊讶就更甚为敬畏了。”
萧凡心中咯噔一声，暗道自己竟然忘了最关键的一点，这下应该被人老成精的宋天给看出来了。
果不其然，宋天接下来所说的话，直惊得萧凡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
“如果我所记不错的话，小友当日应该只带走了不足五斤的药材，这么点儿分量，无论是炼制哪种丹药，成丹量至多不会超过一百粒。”
“小友今日前来竟然拿出了足足一百粒上品小还丹，不止丹药品质极佳，成单率更是几近十成！”
“如此高精深的炼丹造诣，至少老夫在有生之年，还从未遇见过。”宋天一双老眼盯着萧凡，似要将他给看透，“甚至……老夫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宋老……”萧凡此时同样静静地回视着宋天的眼神，但放在桌下的双手早已经握成了拳头，内里的衣衫更是早就被冷汗浸透，心中懊悔到了极点。
“真是大意了、大意了！我怎么会如此不小心，竟然忘记了这个因为小世界规则薄弱，以至于我用原本的炼丹术会炼制出数量超出规则之外数量大半的丹药这一点！”萧凡心中已经悔到了极点，其实他也是因为身陷其中，以至于许多简单的道理都给自动忽略了。
若是不想着早点挣够欠陈家的五百金，好带着萧雪远走高飞，若不是不想萧雪担心自己去血斗场挣钱，需要宝药堂出售丹药这一借口，才能堂而皇之的拿出金钱，帮助萧雪突破修为，生性谨慎的萧凡又怎么会注意不到这点呢！
但是此时发现已经为时已晚，宋天太强了，作为一名白银境强者，他的强大至少不是现在的萧凡可以反抗的。
因为萧凡连许中元都无法面对，宋天可是一掌就击败了许中元，若是他真的想要对萧凡出手，萧凡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若是宋天真的对萧凡的炼丹术起了贪念的话，或许萧凡就会面临人生中的第二次生死危机了。
“其实小友大可不必担心，老夫我活了大半辈子，虽然修为不高，只有区区白银境一阶，丹道造诣更是不高，至今只能偶尔炼制出一些品质一般的灵药，但是虽然老夫取得的成就低微，可见识的人生却也精彩。”宋天像是看穿了萧凡此刻心中的念头一般，不由得摇头轻笑，收回精光闪烁的眼神，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回忆之色。
“人老了，心中的追求自然也就少了。若是换做二十年前，遇到你这样身怀隐秘的毛头小子，说什么我也要做一回杀人越货的勾当，毕竟修行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道理。但是现在嘛……”说到这里，宋天摇了摇头，继而转头看着心中微紧的萧凡，眼神和蔼的说道:
“呵呵，我宁愿帮助一个天才的成长，哪怕当有一天，那个天才飞升上界，远离此地，彻底忘记了老夫，我也绝不会再扼杀一个天才了。”
不知怎的，萧凡竟然在宋天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从他的眼中依稀看见了一丝隐藏起来的悲伤。
以至于萧凡鬼使神差的直接相信了宋天的话，并对此深信不疑。
“不，我相信我的直觉！”萧凡心中暗自想到，却是站起身来，对着宋天躬身一拜。
“宋老之恩，萧凡铭记于心。若有一日，立于世界之巅，宋老但有所求，萧凡必将还报今日之情！”
宋老听完萧凡的许诺，笑着摇了摇头，满不在乎地说道:“哎呀，明明是和你研究这丹药，怎么扯着扯着越说越远了！”
“宋老见谅，倒是小子孟浪了。”萧凡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坐回凳子上，随即说道:“我想将这些丹药寄放在宝药堂出售，具体价格由宋老决定，什么时候卖出去了，我便什么时候再来取钱。当然，宝药堂作为出售点，可以从中抽取属于你们的那一部分。”
“嗯，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推辞。”宋老点了点头，似乎还是不太确信，“你说你的丹药效果比普通小还丹高出一倍有余，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宋老可以免费试用一粒，这样就不会再怀疑小子了。”萧凡没好气的膈了宋天一句，确信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之后，萧凡这会儿已经彻底放松下来，说话自然也就变得随意了许多。
“哼！你这臭小子，我只不过是确认一下，好给出售卖价格而已，试就不用试了，我还怕吃了你的丹药拉肚子呢！”宋老瞪了一眼萧凡，沉思了片刻，便给出了这一批小还丹的定价。
“五十两，对，就五十两一粒了。”宋老就像是在说一个很简单的数字一般，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萧凡此刻的惊诧。
“五、五十两？”萧凡神色震惊的看着宋老，真的不明白后者为什么会给出这么一个定价，“宋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般小还丹，价格也就二十两左右吧！”
“你居然给我标出了翻一倍的价格，这是打算让我的小还丹卖不出去吗？”
“你懂什么！”宋老却是颇为自信的斥了萧凡一句，随即解释道:“寻常小还丹，品质基本都属于下品凡药，服用之后，普遍只能恢复武者体内一到两成的消耗。只有极少数者，比如说我和许中元炼制出来的小还丹，才能恢复武者体内三成左右的消耗。”
“而你的小还丹，品质皆为上品不说，更是被你证实了服用效果超出普通小还丹一半有余，这可不是简单的一粒半普通小还丹的叠加，而是超出了两粒普通小还丹的价值！”
“试想，一种是让你吞下以后，全部炼化都只能恢复一到两成修为的丹药，接连服用还会产生抗药反应，说不定再次服用就没有作用了。”宋老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放下，继而伸出另一根手指。
“而另一种则是在服用一粒以后，片刻之间恢复体内一半多消耗的丹药，再次服用也是同样的效果，很少会产生抗药反应。”
“你说，换作是你，如果是在与人拼命厮杀的时候，或者是外出处理急事的时候，你会选择哪一种丹药？”
宋老一番解释说完以后，萧凡终于明白了宋老的意思。
这就跟普通人买水果其实是一个道理。
一个便宜些的，难吃，还不大，买两个都只能吃三口。
一个则要贵些，好吃，特别大，买一个就足够吃五口。
或许许多人都会因为省钱或者不把水果当饭吃，所以选择了第一种便宜的水果。
但真的对于那些必须要吃到水果的人来说，自然会选择第二种，因为对于这类人来说，这就是最合理的选择。
萧凡所炼制的超品质小还丹，对于某些不得不使用小还丹的人来说，或许就是最合理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