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草原的清晨已被薄霜覆盖,空气中带着寒意。阿普勒带着最后一批挖碳工人凯旋归来。他们的归来为部族带来了满满的喜悦,族人们点燃篝火庆祝,不少人围着阿普勒,向他讲述部族近来的新变化。羊肉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欢呼声此起彼伏。
早先送回的煤炭已被制作成蜂窝煤,由左钦、阿木和乐民的六瘸子押送至图江门交付给杨令先。
部族内养了牲口的人家开始忙碌每日必要的冬草存储,新归顺的伊丹部旧民因为当初畜生疫病大多数都没有了牲畜,但在乌兰部族就不可能闲着,窑厂要人,羊毛工坊要人,就连豆腐坊因为腐竹在图江门市场打开如今也缺人。
可以说只要你肯干,总能在部族内找到活干。
有活干,便有收入,这便是最能安定人心的东西了,心定了,便能融入了,也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不知不觉间,伊丹部旧民竟然慢慢就融入到了乌兰部族。
这天,忙碌的乌兰部族来了一队不速之客。
乌日明带领着数十人的队伍靠近乌兰部族的新城,他们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不算庞大的城市,外围看着有些杂乱,一些帐篷靠着内城聚集,但内城却已经有了完整的城墙,还有颇具规模的城墙!
乌日明侧头看着旁边的副手,忍不住问,“这里真的是乌兰部族?”
副手也十分意外,之前打听到的消息是乌兰部族从前老台吉的儿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回来了,从前建立了乌兰部族,后来还趁伊丹部畜生疫病将伊丹部打败了。
他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小部落,却发现这里初具城市规模。
“应当没有错,他们回禀的消息说,此处是乌兰部族!”副手语气犹豫的说道。
“走,先进去看看!”乌日明一马当先在前面,经过了聚集的帐篷区,要进入内城之前被拦了下来。
守着城门的勇士队询问他们来意,乌日明表明自己的身份,他们是王庭的使者带着汗王的诏令来的,要求阿普勒前往王庭觐见。
今日守城门的是豪格,听到他们的身份,他马上派人去给台吉送信,随后客气的请他们下马等待,乌日明的副手见他没有将他们直接放入内,生气的质问,“我们是汗王派来的,你敢拦着我们?”
“几位大人莫生气,您几位突然到来,身份未明,我们也是谨慎怕被人骗,请等我们确认你们的身份,稍等片刻。”豪格跟着沈慈心做事一段时日,倒是学了几分沈慈心做事风格,不再莽撞行事。
副手还要发火,乌日明摆摆手制止了他,当真等在原地,随后见到了额尔德尼前来确认他们的身份,和迎接他们入内,而他始终没有见到乌兰台吉。
乌日明也不生气,跟着进了城,整齐的街道、功能分区的建筑、繁忙的族民活动,都显得井然有序,甚至比王庭的布局更加舒适合理。乌日明原本对阿普勒轻视的态度瞬间转为谨慎和客气。
额尔德尼将人带到台吉府,阿普勒见了他们一面后安排使者们住进专门接待客商的院落后,随即召集族中高层商议。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大家都对这次突如其来的召唤感到担忧。大家猜测,可能是因为乌兰部攻打伊丹部的事情,引起了汗王的不满。额尔德尼提议让阿普勒装病避开此事,但多数人认为若不前往,恐怕会招来汗王的报复。
面对王庭的力量,乌兰部还无力抗衡,最终决定还是由阿普勒亲自前往。
这场会议上,沈慈心并没有多言。
议事结束后,沈慈心立即赶往窑厂,画下一幅白玉观音的草图,并嘱咐何青石连夜照着画像制胚烧制。几天后,阿普勒即将启程,沈慈心将烧制好的白瓷观音交给他,并叮嘱此物应送给五王子。
阿普勒满腹疑惑,问道,“为何是要送给五王子?”
沈慈心便将图江门白玉观音失窃一事告诉他。她无法拿到原件,但烧制了这座白瓷观音,希望能以此讨好五王子,以求庇护。
阿普勒明白了沈慈心的用意,带着观音白瓷踏上了前往王庭的旅程。到达王庭后,他利用银两买通了诏令使者的领队,请他引荐五王子。五王子见到这件精美绝伦的白瓷观音,大喜过望,将其视为珍宝。
在五王子的暗中帮助下,阿普勒成功避开了老汗王的几次问责。汗王虽多次提及攻打伊丹部的事情,但五王子巧妙为阿普勒解围,阿普勒也巧妙的哭了几次穷,倒是让老汗王对他兴趣缺缺,没有再多过问乌兰部族的事情。
最终,阿普勒得以全身而退,安全返回乌兰部。
等几年后,乌兰部族凭借着供应整个北方煤炭市场的生意日渐扩大,一举将烈阳部拿下,又收归了草原上许多无名小族,将整个部族的规模扩大到万人之上的时候,王庭终于意识到当初那个孤苦小子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对象。
为了避免威胁,同年,继任新汗王的五王子发诏令要求阿普勒前去王庭却被拒绝,汗王再发,乌兰部再拒,直到五次诏书都无法将阿普勒招来,新汗王发动了对乌兰部族的战争。
战争没有持续很久,强大富足的乌兰部族根本不惧这场战争,不过三个月便将新汗王的军队打得七零八落,回到王庭甚至都无法凑足一整支队伍。
汗王见到这个结果大骇!随即想到求和的办法,在王庭随意选了一个公主要送给阿普勒以作原谅。
被选到公主已有了爱人,便想了个桃代李僵的法子,将情郎从前在草原上救的一个爱妾装扮成自己的样子送去了乌兰部族。
伽珠儿没有想过自己会有重回乌兰部族的一天,还是被当做王庭公主的身份嫁给阿普勒的一天,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忧。
但如今局面她第一个想法便是装扮好自己,以求阿普勒能因为貌美将她收下,要不然她无法想象再被送回王庭会过上什么日子。
可她却没想到,自己压根连见阿普勒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连人带马车嫁妆打包赶出去乌兰城。
干脆利落拒婚的阿普勒觉得王庭欺人太甚,先是无故发动战争,后明知道他早宣称只会娶一个妻子的情况下还送女人来恶心他,他决定对王庭发起反攻。
战争发生在第二年的夏初,结束在盛夏,以王庭惨败为结束。
同年,阿普勒在乌兰城上建立了新的汗国,立沈慈心为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