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碗筷乒铃乓啷滚了一地,直吓得郝大牛两腿颤颤。
“你想跟我耍花样?”
大刀立在地上滴溜溜转着,王浩然眯着眼睛仍在屋里搜寻,冷声逼问道:“贼人在哪?”
忽地火光在屋中腾地蹿在半空,炙热气浪直扑到两人脸上。
角落处早运起九阳神功的姜冰站了出来,浑身上下冒着的红光正飞快往他右手掌心汇聚。
红光闪耀,眨眼间便凝成了一朵莲花。
这莲花流光溢彩,闪烁间荡出阵阵热浪,简直把整个春字房变成了桑拿房。
焚天神掌。
深吸一口气姜冰便猛地推出右手。
顷刻那掌心不过拇指大的莲花竟飞扑而出,每往前飞出半寸便涨大一大半,眨眼间已经比那郝大牛还要高大了。
“原来你在这。”
用手护脸,王浩然冷笑开口。
忽地风声大作,他俯身去叫双手紧抓大刀,侧转脚步便叫大刀嗡地迎着红莲划出个半圆。
刀气激荡,竟在一瞬间堪堪抵住了红莲去势。
轰隆。
终究一声巨响,整座春字楼被打出了个大窟窿,四周火光大作,映红了夜空。
就是这掌,曾生生把黑衣人打成了粉碎。
但眼下姜冰心里也没底,毕竟这只是他第二次用出焚天神掌,只得全力调动真力以防不测。
飒地,劲风吹灭一丛火光,其中走出个高大人影来。
正是身材健壮的王浩然。
他上身劲装直接被烧成了飞灰,露出古铜色,小山般的大块肌肉。
手中的大刀也已经被烧得一块黑一块红,不复开始时那威风模样了。
郝大牛则被他护在了身后,一样性命无忧。
“不愧是皇上派来的人,当真有两把刷子。”
望着姜冰,他眉头紧皱地喃喃出声。
此时必须争分夺秒,姜冰当即脚下猛踩便疾冲而上。
手中赤焰刀已经被九阳神功的真力催得嗡鸣大作了,就等着砍下那王浩然的脑袋。
当。
两人各抓大刀在面前相抵,刀刃互咬得吱呀作响。
那王浩然的兵器确实也不是寻常兵器,在赤焰刀下居然没被直接砍碎。
忽地王浩然眼神闪过光芒,绷紧了浑身肌肉便往姜冰身上强压力道。
虽说姜冰力道不弱,可和他相比却有几分相形见绌了。
手腕微转,姜冰一侧身便让了个破绽给王浩然。
那大刀直接从他身侧砍落,叫地上咚地漏出了个大洞。
王浩然一招用老,便轮到姜冰了。
提起赤焰刀,他脚步往前直朝王浩然脸面逼去。
刀风凌厉,不等刀刃袭到便先剃去了王浩然披散下来的几根碎发。
嗡地,赤焰刀转刺为扫,带起一串猩红血珠。
王浩然本要侧身转头躲避锋芒,没想到刀锋扫来却是没法挡了,此时吃痛咚咚退了两步才算站稳。
一抹血红在他额头上可谓尤其显眼,鲜血潺潺而下,染红了大半张脸。
“那位大人现在何处?”
占了上风,姜冰便空了下来开口逼问。
提及这话顿时王浩然脸色微变,皱眉瞪眼望来,冷笑道:“朝廷既然知道大人在此,居然还派你一个人来送命,真是天助我也。”
“等杀了你,我看朝廷拿我还有什么办法。”
大喝出声,王浩然竟转身夺路而逃。
躲在他身后的郝大牛才刚刚松了口气,忽地眼前又看见了杀神般的姜冰,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挺直了腰板。
此时身份明了,郝大牛已经没用了。
姜冰踏步紧追着王浩然去了,看也没多看他一眼。
冲出春字楼,那王浩然没往别处去,直朝城主府的神堂里冲。
不必多说,那人人畏惧的大人物肯定就在神堂里。
后面紧追不舍的姜冰也松了口气,只要能找到那大人物就行,其他都不重要。
显然王浩然也没有隐藏自己行踪的意思,一心往前冲去。
只要到了神堂,能请到那位大人出手,小小锦衣卫又有何惧!
心中想着脸上不禁笑了起来,忽地王浩然脸色剧变哇地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方才在春字楼里,他托大硬吃了姜冰一掌,明面上虽然看不出来,实际上他体内真力已然紊乱不堪。
本想着姜冰一掌罢了便再无招数,他才妄想凭一口气吃下姜冰,但交过手后他心就凉了大半。
现在的他想赢姜冰绝无可能。
马上就到了,神堂!
抬头看着熟悉的匾额,王浩然心中大喜,更加快了几分脚步。
咚。
不紧不慢追在后面的姜冰眼看他直接撞门冲进了神堂里,便放慢脚步也进了门。
这神堂寻常族内弟子祭祀时拜祭用的地方,处处都是雕像神牌,空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
王浩然的去向并不难找,他本就受伤心里又急,自然是慌不择路。
一路上哪里管得上其他东西,踢碎踩烂了不知多少瓶瓶罐罐。
顺着往前追,姜冰便到了神堂里屋。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里屋竟有一条暗道直通地下。
靠近往下看,只见得黑暗中摇曳着几盏蜡烛,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
姜冰皱了皱眉便跟着纵身跳进了暗道里。
风声呼啸几声,他便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浩然,何事如此狼狈啊?”
四周飘转着一个尖细,太监般的声音。
“大人,朝廷派来了一个锦衣卫,夜袭城主府。我,我不是他的对手。”
气喘吁吁地,王浩然连忙回话。
这两人声音确实古怪,在洞中回旋不停,压根分辨不清他们的方位。
姜冰倒也不急,先快退几步直到紧贴墙壁,这才往四周张望。
洞里可谓是四通八达,不知有多少大路小路。
“锦衣卫?”
尖细声音闻言顿时话里多了几分火气,冷笑道:“是锦衣卫里哪位大人啊,为何不敢来见我?”
声音回荡在山洞里,就像是无数只掠过半空的蝙蝠,正照着姜冰所在。
忽地声响聚成一道直灌在他耳边。
顷刻整个世界便只剩了这么一句话。
“是锦衣卫里哪位大人啊,为何不敢来见我?”
在耳边,甚至在他体内尖声怪叫,如浪潮般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