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妗终于停下脚步回头。
林华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后，神色放缓两分。
林眠妗仔细盯了他一眼，才道：“进来说话吧。”
她倒是好奇，林华口中这个所谓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无论是让柳姨娘看着林雪月一步步受尽屈辱而死，却无能为力，最后一无所有死去。
还是让柳姨娘被林如海厌恶嫌弃，绝望至死，再让林雪月一步步丧失所有，死无葬身之地。
只要能够让这对母女付出应有的代价，便是值得的，不过后者比前者更为轻松一点而已。
因为柳姨娘的背后，不仅仅有一个不知道身份的人，而且她本身也是有能力的。
拔除了她，林雪月基本上就没什么威胁了，就像跳梁小丑似的，可以任由人打骂辱杀。
林眠妗饶有兴致的目光落在了林华的身上。
林华紧张地攥紧手，将满是细汗的掌心往裤子上擦了擦，随后掏出了一张纸条，望向上方的林眠妗。
“柳姨娘背后之人，是公主殿下，这是老奴发现的，她们的通信证据。”
小芙将纸条拿了过来，林眠妗瞥了一眼，神色微冷：“这个，并不是公主的字迹。”
停顿一息，声线中透露着似有若无的冷意：“但、这张纸确实是宫中贵族才能用得起的。”
她早就大概知道，柳姨娘的背后之人是宫里人，如今这封信件，不过是佐证属实罢了。
说不上惊喜，利用价值也不大。
不过，林华既然一心想求，她倒是可以卖个好。
林眠妗冷着脸，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沉默了约莫一刻钟，才道：“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是，我要你能证明：林竺虎所杀之人，并不无辜。”
毕竟在封建社会，一个青、楼女子的命，如蝼蚁，她也无所谓。
不过，林竺虎这个人，以后倒是不能在相府继续做事了，之后的事情如何发展，也不在他的管控范围之内。
林华并不诧异林眠妗提出的要求，又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张纸，双手递呈上去：“这个小翠，死有余辜。”
“她在青、楼期间，坑蒙拐骗了不少钱财，害得不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对待自己的侍女也是，动则打骂，手上沾染了无数人命和孽缘。”
林眠妗看着他递上来的证据，知道他早有准备，无论事实真假，今儿，林竺虎是必定要走出那个牢门的了。
林眠妗看向小芙：“你和林管家下去处理吧。”
她目前能做的，也就这么多。
林华又跪下，再磕了三个响头，方才离开。
知画满脸不解：“小姐，那林竺虎不是坏人吗？您这般，算是助纣为虐吧？”
林眠妗抬头看向知画，淡声解释：“这个世界并非非黑即白，中间还有灰色地带，我们所做之事，也不能单纯用善恶好坏来区分。”
“与我而言，小翠是一个大恶人，林竺虎的恶，反而没有那么多，既然林管家求情，那我便给他机会。”
“若他出来，一心向善，过往便可既往不咎，若他继续行恶，自会有人收他。”
知画一知半解，不过神色间却是多了些许慎重。
林眠妗也不理会她能理解多少，声调轻快：“你带着人去多采买一些米吧，还有我纸张上面的药草，偷偷的，换人，换批次去各个药铺买，莫要打草惊蛇。”
“我需要的量，大多都在上方了，你只要去采买得差不多了，运到这个地址就行。”
她指了指纸张下方的一个地址，压低声音开口：“暗号，春眠不知晓，处处闻啼鸟。”
知画瞳孔中泛滥而起无数的震惊和疑惑，但：听命行事是她的宗旨。
她不多问一句，只闷声下去办事。
林眠妗抬笔，洋洋洒洒写下一份长篇大论，密封好，方才起身，去往摄政王府。
胡伯忙完手头上了事情，来寻她，她正吃枣泥酥吃得正香，眉宇间尽是满足。
“这个是手底下人近日才学会的新做法，我尝第一口的时候，便知王妃娘娘一定会喜爱的，没想到事实果真如此。”
林眠妗从甜食中抬起头来，看到胡伯，咧嘴一笑：“要说这满京城中的糕点，哪儿的最好吃，怕是只有摄政王府的，最合我心意了。”
胡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能得王妃娘娘喜爱，是我们的福气。”
不过转瞬功夫，他又试探询问：“娘娘您今日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林眠妗从怀中掏出一封尚有余温的信，往前递了递：“我不知道该如何联系到摄政王，这封信，便有劳胡伯代为转交了。”
胡伯先是一愣，随后呵呵笑了起来：“好，好呀。”
“以后王妃娘娘您若是得空，可以天天给我们王爷传信，他定会无比喜悦的。”
“事情紧急，万望速度。”林眠妗没有和他多说，只解释了这么一句，就端着甜点盘子走了。
胡伯苦涩拉拉唇角，不过转瞬想到有进展，又露出了姨母笑。
甭管写的是什么，反正有一就有二，若是王爷能够抽空回信，两人有来有往，那感情不就顺势培养起来了吗？
胡伯看得很开，当下就吩咐手底下人传信去了。
林眠妗从摄政王府后门离开，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时锦川人面桃花，笑容灿烂：“眠眠，许久未见，你可还好？”
“太子殿下若是消失在我面前，我便是吃嘛嘛香，睡得倍儿好的。”林眠妗轻声开口，同时往旁边侧了侧，想要绕过时锦川往前。
时锦川拧眉，拦住了她的去路，开口：“你还在生气吗？月儿的事，是我做得不对，对不起，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说着，还动手想要触碰林眠妗。
林眠妗弯腰从他的手臂下钻了出去，同步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一码归一码，既然你诚心道歉，那我便收点歉意。”
“这一脚，便当是你们给我的赔礼了，之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