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怀?你可好久没有来看皇祖母了。”林眠妗跟着时昭怀到了太后的慈溪宫中,听见一道慈爱的妇人声音时,心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太后应该算是个好相与的。
时昭怀娇笑着:“孙儿近日比较忙,得亏皇祖母不怪罪我,还念叨着我。”
祖孙俩亲亲热热的,上演着一幅皇家温馨情景。
林眠妗只顾着垂眸不语的跪着,尽职尽责的扮演着工具人的身份。
约莫一盏茶时间过去,上方两人才止住了话头,她偷偷加了护垫的膝盖已经传来一阵麻痛之意,林眠妗头一次感受到:时昭怀的下马之威。
之前在时昭怀的宫殿中,时昭怀让她不必多礼,不必跪,是给她的一个恩典,如今在太后面前,时昭怀只把她当贴身宫女似的,这是让她体验坐冷板凳的感觉。
看来今日这一遭,除去敲打,让她识趣点外,势必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发生,她得灵活警醒点。
林眠妗悄然松了松发麻的腿,止住乱想的思绪,便听见时昭怀说:“皇祖母,孙儿近日交了一可心的好姐妹。”
“她呀,很是孝顺,知晓过段时日就是您的生辰了,提前给您准备了一份寿礼,今儿就想着送给您了呢!”
“哦?是吗?”太后好奇的往下望去,对着底下说:“抬起头来。”
林眠妗抬起脑袋,和太后对视,又快速低头。
太后轻笑一声:“倒是个可人儿,你是哪家女娘啊?”
“相府嫡女林眠妗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林眠妗恭敬行了一个大礼,表明自己身份,便一动不动。
太后怔愣一瞬,目光死死盯着林眠妗的身影,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好半响才问:“你和川儿、是有婚约吧?”
“回太后娘娘,臣女配不上太子殿下,婚事已退,往后各寻良人。”林眠妗匍匐在地,声线毫无温度。
太后一脸惊讶,随后震怒:“胡闹,一国比储君,婚事岂能说退就退?!”
“回太后娘娘,此事是摄政王殿下做主的,个中曲折,倒是一时无法言明。”林眠妗仍旧不卑不亢回话,可就是不抬起头来。
室内随着这个话题掀起,静得落针可闻,所有宫人们全都跪着磕头,大气不敢出。
时昭怀瞧见着话题偏了,安抚的替太后揉了揉肩膀:“皇祖母,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子哥哥长大了,他万事自个儿心里有主意的。”
“皇叔他协助朝政,日理万机,却亲自处理了两人的退婚事宜,证明他们确实不大合适,过去了,就过去了。”
话说到这儿,又不自觉压低声线,像是说悄悄话般开口。
“太子妃这个位置,多的是人盯着呢,您从前不是觉得,林眠妗母族不显,根基较薄,恐太子哥哥以后在朝堂难以立足嘛?如今正好有这个机会可以给他重选太子妃。”
“您的寿宴也将至了,到时候可以直接将事情敲定下来,皆大欢喜,您说呢?”
太后被暂时安抚住了,点点头后,双眸浮起冷漠,盯着林眠妗的身子道:“起来回话吧。”
林眠妗应:“是。”
随后站了起来,恭敬立在一旁。
而其它的宫人也在那一瞬间被太后身边的老嬷嬷遣散了。
室内瞬间就只剩下了太后、时昭怀、青梅、太后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和林眠妗。
上方时昭怀看见这一幕,眼前一亮。
她如迫不及待般开口:“眠眠,你不是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我皇祖母吗?快呈上来吧,你一向最会选礼物了,想来这次的,必定也最合我皇祖母的心意。”
林眠妗心生诧异,突然觉得:这份提前的寿礼,就是时昭怀给她挖的一个坑,如若不是,这大好的表现机会,时昭怀为何会让给她?
林眠妗正犹豫着,一直站在她身侧的青梅却是直接夺过她手上的小盒子,快速递了过去。
百福图被太后娘娘身边的老嬷嬷率先打开,随后,盒子和图“吧嗒”一声掉落在地。
老嬷嬷惊慌失措,跪了下来:“太后娘娘恕罪!”
林眠妗不明所以,微微侧目,对上太后阴冷的视线,漆黑的面庞,瞬间跟着跪了下来。
太后声音尖锐,一字一顿中似乎隐藏着万千怒火:“来人啊,林眠妗目无长者,杖责五十,丢出宫去,以后没有哀家的口令,不许她踏入宫门一步!”
林眠妗虽不知道具体缘由,但也猜得出是那幅画的原因。
她咬着薄唇,状似无意地扫过时昭怀的脸色,却见时昭怀也白着一张脸,似乎受到了惊吓。
不过转瞬,就跪了下来,磕头求饶道:“皇祖母,求求您饶了眠眠吧,她一个弱女子,若是被您这般处罚,以后在京中的日子必定难过。”
“提前送寿礼的事是孙儿的主意,孙儿不知犯了何错,但我们没有恶意的。”
太后阴沉着脸,死死盯着底下的林眠妗,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很久才道:“好,那哀家今日便看在你的份上,饶了她一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今儿起,她便要留在这慈溪宫中,抄写够十遍四书五经,方能离开!”
时昭怀磕了几次头:“孙儿谢皇祖母恩赐。”
林眠妗也跟着磕头:“臣女谢过太后娘娘。”
虽然不知道那个百福图哪儿出了问题,引得太后震怒,不过时昭怀应当是不知情的。
问题在于,她现在不能够被困在太后宫中,她还想着回去处理柳姨娘等人的事情呢。
林眠妗深提一口气,开口:“太后娘娘,臣女入宫研习,但心不在皇宫和众皇子中,只想平静安稳度过一生。”
“臣女愿意抄写四书五经,却亦不愿错过研习机会,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得体,故而斗胆向太后娘娘求一个恩典。”
“臣女能治太后娘娘您的失眠多梦、食欲不振之症,愿以此换取在宫内外自由誊抄的机会。”
接连不断的话语提出,慈溪宫内静得落针可闻。
太后怀疑的眼神落在林眠妗身上:“你懂医术?”
“太医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一个闺阁女子,哪来的本事解决?你可知欺瞒哀家,罪证会比抄写经书还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