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驰。
出城之后江渠就不开车了，他和苏挽一起坐在后排。
除了司机，副驾驶上还坐了一个人。
所以，她现在最大的问题反而是如何提防和摆脱他们三个人。
她对唐心的信任更多的是出于一种感动，周思思则不同，过去一年里，她和周思思的交往和情分是她切切实实经历过来的。
到了璃州服务区的洗手间，她开机打电话给周思思。
已经快到晚上九点了，这个时候周思思应该方便接电话。
周思思接听的速度很快，而她不知道的是，周思思五分钟之前刚接过尉司衍的电话，“苏挽……”
“思思，你先听我说。”周思思刚叫了她一声就被她打断了，“我现在在去霁城的路上。”
周思思立即问，“霁城？”
“你回去做什么？”她紧跟着又问，“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没有。”苏挽三言两语把她的计划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周思思，“之所以去霁城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周思思的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你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除了告诉我你的计划，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其他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给我递消息。”其实苏挽心里很没底，她会不会太快把苏枚当初雇来想要糟蹋她的那些人的信息透露给蔺谨晟了？
因为很可能，他早就把她在苏家遭遇的一切全都查清楚了。
如果是的话，那么很可能这个时候，萧晴晴和苏枚已经在面对他的雷霆之怒了！
换句话说，毫无招架之力的萧晴晴和苏枚势必很快就会被他排除在劫走她的可疑名单之外。
现在就看翟耀辉能带着他绕多久的圈子了！
周思思问，“苏家的消息，还是蔺谨晟这边的消息？”
“苏明海的消息。”整个苏家，也只有一个苏明海是她有义务关心的。
至于蔺谨晟，让周思思去探听他的消息，无疑于是在暴露她们打的小算盘。
其实她打这个电话的首要目的还是知会周思思一声，她不希望周思思从任何人那里听到她失踪的消息，白白跟着担惊受怕。
周思思不能不问一句，“翟耀辉为什么会这么配合你的思路？”
“很简单，他最想看到尉司衍和蔺谨晟斗得两败俱伤，而他自己坐收渔利。”苏挽相信这就是翟耀辉的行事动机，“就算达不到这个目的，他至少能摸清楚我在蔺谨晟和尉司衍心目中到底有多少分量。”
翟耀辉当然不会不考虑风险，倘若不是利大于弊，他绝不会贸然同意她这个提议。
面对苏挽的信任，周思思其实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愧疚，“那你一定要处处小心。”
她叹了一口气，心疼道，“你头上的伤都还没好！”
苏挽就那么无声地笑了一下，“别太担心，等我回来。”
“凡事小心！”
……
握着电话犹豫了几秒钟，周思思打电话给尉司衍，“尉总，华小姐去霁城了！”
“她刚刚联系过你？”
“是！”周思思把方才听到的那些话几乎一字不落地转述了一遍。
原本程欢正在连接蓝歌房间的监控视频电话，听到这个消息，他即刻挥手示意程欢先暂停。
听周思思把话说完之后，他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她竟然去霁城了？
一直等在旁边的程欢见他半天没有动静，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出声提醒，还是继续等。
又过了一会儿，程欢刚想张嘴，尉司衍先开口了，“订最早一班回国的航班，去…霁城。”
程欢心中一振，“是！”
大概是她声音太过雀跃，尉司衍立即斜睨了她一眼，“你很兴奋？”
三年了，她从来不敢提起华菀这个名字，更是从来不敢多问一句。
但是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越禁忌，越深爱！
虽然她和殷九一样不能理解，也没有任何途径能够查证三年前他和华菀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误会。但是，她也始终不接受如此相爱的两个人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死就死吧！
这一刻，她实在是不能再装聋作哑了，“是！”
“尉总，不管三年前你和华小姐之间发生过什么，难道会比死亡更重要吗？”
在尉司衍越来越冷峻的面色中，程欢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她从桥上跳下去的时候没有落到防护网上；如果她被蓝翊害死了；如果她被苏枚找来的那些人……”
程欢仿佛一名舍身赴死的战士一般大义凛然地迎着尉司衍一黯再黯的警告目光，“你会怎么样？”
“你会追悔莫及！”
“你会痛不欲生！”
“你会……”
“够了！”尉司衍一个字也不想再听下去，也许是不敢，但他绝不会承认，“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尉总！”她反正已经豁出去了，“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但是，请你务必听我把话说完！”
“我也是女人，我知道一个女人……”
嘭通~
尉司衍挥手将桌上的电脑掀翻在地，整个人就像一座汩汩冒着寒气的千年冰山，喷着火的冰山，“你知道什么！”
几年来，程欢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但是她宁可他这样发泄出来，也总好过他把什么都掩藏在一张越来越没有温度，越来越不见喜怒哀乐的脸孔之下。
“出去！”尉司衍赫然站起了身，越想强行压下这滔天的怒火，越怒不可遏！这一刻，他只想狠狠破坏！
将视线里的一切都摧毁殆尽！
这种破坏力大概是从那天起就存在了的，却一再被他克制，压抑，早已经压迫得变了形！
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他竟然会再次要了华菀！
他不能接受自己对于一个曾经背叛过他的女人，竟然如此没有底线！
这令他深深鄙视自己！
也许，他最想摧毁的不过是那个不堪的自己！
这一刻，他仿佛一头困兽！偏偏程欢还杵在那里！
终于，忍不可忍的他抓起手边的烟灰缸用力砸了过去，“滚出去！”
被砸中的程欢即刻头破血流，却始终一声不吭！
“还不滚！”
刚说完这句话，他突然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了面前的办公桌上。
整个脑子都被砸麻木了的程欢半张脸上都被血染红了，见尉司衍毫无预兆地劈倒下来，她立即慌了神，“尉总……”
“尉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