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因为安眠药的作用,唐心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
想明白自己被算计了之后,唐心跟黎令源大吵了一架之后被他关在了家里。
尽管黎令源一再保证绝不会伤害华菀,她还是不放心。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她才打电话给殷九。
其实她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因为她不确定他是不是还在用那个号码。
不是空号,是关机。
那就意味着还有希望。
当天夜里她和黎令源分房而睡,翌日一大早她就醒了,刚准备过去再跟黎令源谈一次,殷九的电话打过来了,“唐心,你打过电话给我?”
唐心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菀姐姐可能出事了。”
殷九不由得皱眉,程欢被四哥砸破了头,四哥自己又突然晕倒,更离谱的是他去医院检查之后就封了医生的口,现在华菀又出事,“什么情况?”
唐心条理清晰地把华菀怎么来霁城到她们很可能被黎令源下了安眠药的事说了个大概,“菀姐姐昏睡之后发生过什么事,现在在哪里,我都不确定。”
“艹!”殷九直接爆了一句粗,“他到底有没有当你是他老婆?”
唐心只觉得头皮发麻。
殷九却是很快说,“四哥应该已经到霁城了。”
“我现在在机场转机。”他补充道,“飞霁城。”
唐心也不知道能不能松一口气,毕竟现在不同于三年前,“黎令源动菀姐姐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对付蔺谨晟。”
“我绝不会让他伤害菀姐姐的!”
殷九却轻嗤了一声,“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说完之后殷九就挂断了电话,唐心正握着电话出神,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老婆,开门,我要进来拿衣服。”
门被拍得啪啪响,唐心到底耐着性子过去给他开了门,“黎公子想穿衣服还不简单,直接让名品店送一套新的来不就行了。”
黎令源嬉皮笑脸,“这么早,哪家店都没开门。”
唐心冷哼了一声,抬脚就要往外走,“行,房间让给你,我走!”
“别别别!”黎令源连忙伸手拦住她,“我收拾几件衣服就走,绝不烦你。”
“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黎令源边说边朝衣柜那边走过去,“如果你怕闲得慌,就让温暖把公司里的事带到家里来做。”
唐心实在见不得他这副避重就轻的态度,“我要见菀姐姐。”
黎令源充耳不闻,伸手拉开柜门找衣服,“你把我那件香槟色的衬衫放哪了?”
“黎令源,你别打岔……”
“我妈说要过来给你煲汤,你多留她坐一会儿,自从我姐出嫁之后,她一个人也挺寂寞的。”黎令源说得格外轻言细语,隔了一回儿,他的声音更轻了,“这两年,我们一直很少面对她们。”
唐心心中蓦然一动。
他转过头看她,黯然一笑,“但是她们真的不容易。”
她当然知道他指什么。
三年前,蔺时年以雷母的性命要挟黎令源秘密送走华菀的那天,回城的路上,他的车子因为刹车失灵发生事故,撞车之前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导致头部和颈椎受到重创,前后整整昏迷了一个月。
更令他几乎一蹶不振的是,他醒过来之后几乎有三个月的时间都无法正常行走。
而当时,黎家几乎被蔺谨晟父子和曲家联手整垮,如果不是黎令歆用她自己的方式稳住了曲近骁,在黎友民畏罪自杀,黎长平突发心肌梗塞偏瘫在床,他又昏迷不醒的情况之下,黎家极有可能因为再无立锥之地而被迫迁离霁城。
还有黎夫人,在面对一连串的巨变和打击时所表现出来的坚韧和豁达,也绝非常人所能做到的。
尤其,她明知道黎令源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是黎夫人和黎令歆,他才能够重新振作,有资本和筹码闯出今天这番局面。
唐心心里很清楚,除了顾忌她的感受,他有意疏远她们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不愿意触及。
这种冷漠,对他自身而言就是一种铭记和鞭策!
“可是……”唐心到底没有直接说出口,话锋一转道,“难道报了仇,一切就能回到从前了吗?”
“就像你替华菀坚守百盛。”黎令源最后看似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黎令源很快拿着衣服走了出去,并且轻轻带上了门。
望着房门出了一会儿神,唐心不由得从心底里叹出了一口气,她还是太大意了!
可,冤冤相报何时了!
如果真的要说仇恨和恩怨,他们两个人又怎么能结为夫妻?
何况,他一定能立于不败之地吗?
迅速敛去了繁杂的心绪,唐心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温暖,“查到了吗?”
……
尉司衍从机场出来之后直接去了池向东的酒庄。
两年不见,池向东竟然又富态了几分。
池向东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再踏足霁城了!”
他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说得好像我有什么不敢!”
池向东也笑,“你有什么不敢!”
酒过三巡,池向东凝眉看着烟不离手的他,到底说了一句,“我记得你从前没有烟瘾。”
“什么时候开始抽得这么凶了?”
尉司衍不以为然地叼着烟,“老大走的时候,你到底去了没?”
“没去!”池向东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不想去。”
尉司衍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微微睨起了眼风,“怎么?”
“我记得老爷子上山的时候你可是露了面的!”他故意问,“有什么不同?”
池向东想了一会儿,撇了撇嘴,“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人早晚都有一死!”池向东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他的杯子,“早一点晚一点而已。”
池向东当然也知道周伟业是因为肝癌死的。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出声。
不多一会儿,池向东突然伸手一拍自己的肚子,“我前后换过两颗肾,知道人类对抗不了医学极限。”
“所以,活在当下,尽情享乐。”
这件事尉司衍也是三年前才知道的,当年池向东脱离了纵横回国之后没多久就查出得了尿毒症。
这就是他之后一路心宽体胖的根本原因。
看着池向东过于圆润的脸颊,尉司衍不由得就着杯中的烈酒,反复咀嚼起了这句话。
但他很快就肃清了这种被他判定为婆婆妈妈的情绪,放下酒杯之后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我就不跟东哥绕圈子了,我这次回来走得太急,今天是专程来跟东哥借人借车的。”
池向东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果然还是为了华家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