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司衍不动声色地看着来人，老三要是当真全无防备，那他今天就是活该！
雷梓焱手里头势必有能直接逼退季宴廷的筹码！
季宴廷显然没想到雷梓焱会出现，“雷公子这是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
“里也好，外也好，我今天要是眼看着老三老四都栽你们手里，岂不是白瞎了我三年被困在这个破地方的憋屈！”
雷梓焱边说边把玩着手里看上去像普通溜溜球的一只稍大球体，“看到我手里的东西了吗？”
“城南，城北和离这里最近的一共三家季民医院，我至少放了五十个。”雷梓焱冷眼一扫，“季总是想先验证一下这东西的威力，还是赶紧打电话让几个院长马上就去翻垃圾箱？”
季宴廷眼角微挑，“雷公子真当我和你兄弟都是被吓大的吗？”
雷梓焱不以为然地耸了肩耸肩，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遥控器，动作格外夸张，“来，就让本公子帮你们好好重温一下港剧里的情节！”
“你想干什么！”季宴廷并没有大惊失色，围住尉司衍的那些人一个个也都淡定得很，“同归于尽的事你不可能干，干巴巴的威胁……”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一声闷响，所有人的视线瞬间一齐集中在了雷梓焱手中的玻璃球上。
雷梓焱只管盯着季宴廷，“让我猜猜，季总多久会接到第一个电话……”
“10，9，8……”
“够了！”季宴廷沉声打断了雷梓焱，转头深看了尉司衍一眼，“看谁笑到最后！”
言毕，季宴廷很快带着人离开了。
尉司衍不温不火地睇了雷梓焱一眼，“玩儿这么大，不怕收不住手？”
“老三现在是纵横的老大。”雷梓焱立即收起了刚才的乖戾邪气，抬眼看向蔺谨晟所在的那间抢救室，“老三怎么样？”
“看他命有多硬！”他盯着雷梓焱看了一会儿，院方应该很快就会清场，警方也会很快介入，“你还不走？”
“黎令源不敢动我！”雷梓焱一脸有恃无恐，“黎夫人在我手里。”
尉司衍当即皱眉，“老二和冷辉也不敢动你吗？”
雷梓焱很快想明白了，但他显然更警惕眼前人，“你会这么好心？”
“我当然没安好心！”尉司衍迎着雷梓焱质疑的眸光，不紧不慢地冷哼了一声，“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对峙了大半分钟，雷梓焱扔下一句，“老三是你们几个里面最干净的！”一阵风似地走了。
——干净？
尉司衍在心里鄙夷了一声：拿命换来的干净，有卵用！
大约又过了十五分钟，华菀这边的医生先走出来了，医生刚把话说到一半，隔壁间也有一名医生出来了，一看到他就直接问，“你是家属吗？”
“病人的情况非常危险，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尉司衍还没给出反应，身后传来了华菀的声音，虚弱，但是毫不慌乱，她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我是家属。”
护士扶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来，“有多危险？”
“脑干大量出血，止血和清创过程中随时有可能出现……”
华菀下意识地提了一口气，稳住自己，“请你们尽全力抢救他！”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在手术室外面的华菀内心只有一个祈求，就是希望现在躺在手术台上的人能够平安无事！
她为什么要来霁城？
如果她没有跑到这里来，温莎莎不会被她捅伤，更不会因为吸入过多的浓烟而陷入深度昏迷。
蔺谨晟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她有印象，第二次震荡袭来的那一刻，蔺谨晟将她整个人抢护到了自己的身躯之下。
不管他这个举动在这场事故中是不是起到了保护了她的实际作用，单单是这个举动本身，已经令她心里仿如涨潮，久久无法消退。
这一刻，华菀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看着她的尉司衍心里头有多嫉妒。
他甚至在回想，当年他中枪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惊惶不安地等着他，盼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好。
那时，她每一个念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验证她有多么不能失去他。
——“尉总！”
思绪被程欢的声音彻底打断的时候，尉司衍刚感受到一阵不同寻常的眩晕，突如其来的。他下意识地伸手撑上墙壁，大脑好像有一阵短暂的空白，就像缺氧。
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程欢已经站在了他身边，“尉总，你怎么样？”
“你是不是……”
程欢被他斜睨了一眼，即时收住了嘴，“九哥说他去接唐心。”
医院已经戒严了，出面的人去还有可能，外面的人想进来绝对不容易。
尉司衍看了一眼她头上的纱布，“你进来这里前后花了多少时间？”
程欢即刻从旁边椅子上的华菀身上收回了目光，“半个多小时。”
这个时候，他的不适感完全消失了，背上却汗湿了一片。
他知道，是脑子里的那颗肿瘤在作祟！
不动声色的暗自调适了片刻，他沉声开口，“去查池向东，看看季宴廷拿什么威胁了他。”
程欢果断应答，“我等九哥到了就去！”
……
手术一直进行到晚上八点四十分，整整四个小时，结果蔺谨晟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医生说他脑子里的出血点暂时控制住了，二十四小时之内不出现异常，才算是渡过了危险期。
华菀在观察室守了他一夜。
第二天上午，她在观察室门口见到了简妧。
“华小姐，我能进去看看他吗？”多少有些逃避她眼神的简妧补充道，“就在窗口。”
她点头。
简妧刚进去没一会儿，唐心匆匆而来，“菀姐姐。”
“你没事吧！”唐心神情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她，“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疏忽大意了，才让他有机会做出这种事！”她看得出来，唐心的自责绝不像是装出来的。
而且，蔺谨晟和黎令源之间的过节，唐心之前就告诉了她。
她相信唐心事先并不知情，“我信你。”
“但是我也相信，就算你早一步知道了黎公子的计划，你也阻止不了，对吗？”她语气中肯，接下去的话才是她想表达的重点，“一边是丈夫，一边是知己姐妹。就算你不想做选择，也不得不选择。”
唐心眸光闪烁地望着她，“菀姐姐，你……想说什么？”
华菀深看了唐心一眼，“我选择蔺谨晟。”
“我大概有点儿想明白了我三年前的选择。”她弯了弯唇，轻淡一笑，“他让我很安心。”
同时听见这番话的还有刚准备从观察室拉门而出的简妧，和疾步而来的尉司衍。
对华菀这个决定既不接受也不能理解的唐心当即说了一句，“菀姐姐，你会后悔的！”
唐心连连摇头，“你一定会后悔的！”
“那是以后的事。”她刚想回到让唐心找准立场这个话题上，另一个沉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你真以为你还有以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