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交个实底，你们这次来究竟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帮他们镇服范仁华，就为了之前所谓被吓死一口子报仇？事情过去几年了，有必要这样赶尽杀绝么？”我问。
飞燕看看郑雪珊，说道：“单为这件事，给再多钱我们郑家也看不上。实则我们听说，这风门村最近几年有邪乎的事发生。”
郑雪珊立马捂着耳朵大叫：“我听不到、听不到！”拉着甜甜的手，顺着大路向界门那边跑。
嘿嘿一笑。看来孩子还是孩子，就算她再了不起，还是这样真实可爱。少了两个小家伙，我们仨人找到一处石磨旁，靠着石磨详聊起来。
“你们听到了什么，说说看。”我追问。
飞燕又逗了一下陈钵斌，看向我说：“听一些好奇去风门村探险的人说，他们在深夜，曾见过四个怪人。”
“这有什么稀奇的。有人装设弄鬼，增加风门村的神秘感，这再正常不过了。”我有些不屑。
谁知飞燕接着说：“但这四人脸上戴着面具，三哥还觉正常？”
激灵灵打个冷战，我问：“傩面具么？什么样？”
飞燕摇摇头说：“见过这怪事的总共有六个人，其中三个早就呜呼哀哉了，剩下三个，几乎都不愿提起这事儿。我们想了很多办法，最终也就知道一些皮毛罢了。”看看我，飞燕问：“对了三哥，上次一别，这段时间你都在做什么？我可是听说，二十四面中，有十一面已经出世了。”
我斜眼看看一旁的陈钵斌。这家伙也是明白人，马上说：“我知道这事儿，你们可以直说。但如果需要我回避，尽管发话。”
嘿，这家伙也是个奇才啊。想了想，我也懒得让他离开，就对飞燕说：“这段时间我就是为那十一面在奔波，这不，还把我最好的朋友搭了进去。”一声叹息，简单将最近发生的事说了。
飞燕惊呼道：“三哥的意思，有人黄雀在后，不仅夺了十一面，还把王大哥给……天哪，怎么这么残忍。另外三哥，小葵这丫头，本是‘戏’字门的不错，但她敢明目张胆用这手段，而且还利用‘巫’字门的人，我想霍老太不会善罢甘休才对。”虽然这样说，但飞燕一副事不关己，隔岸观火的表情。
飞燕也了解到，目前有人用强大实力想要争夺二十四面，且这实力远比傩邪派各派现今总和实力要强太多。听她这样讲，让我想起那所谓外来势力的说法。看来这事越来越麻烦，而且邪乎。
滴滴几声，不远处一辆三蹦子开了过来。我和陈钵斌一看笑了，这不是在沁阳看到的那个奸商么。他不是带人只去风门村，不来这里的。
三蹦子从旁掠过，看到那些人一个个没精打采，好似斗败的公鸡，看着好笑。
懒得理他们，我又问：“你们准备深夜去风门村一探究竟么？我看那小丫头够呛，不耽误事就是万幸了。”
飞燕眨着大眼睛点头：“所以，我想和三哥合作就在这儿。我也是女孩子，害怕这些鬼啦神的。主事还小不能去，我一个人又势单力孤，所以……”剩下的不用说，她伸过来的手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还没说什么，陈钵斌将飞燕玉手拽走，忙献殷勤地说：“没问题，跟着哥走，哥保护你！”听他这么说，我好悬没气乐。这小子，什么时候轮到你发言了。
还好飞燕是明白人仍看向我，眼神好似在询问。我想了想说：“不瞒你说，我们也要在子时去风门村。刚才说了，主要为憨板凳入土这事。他们当地有个规矩，叫什么问……”
“问坟！”陈钵斌补充。
点点头：“对，问坟！必须子时过去，烧纸祷告才行。这要‘多亏’村长那王八蛋，将人家父母坟墓刨出来，埋到了风门村，我们不得不走一趟。”
听我这么说飞燕很高兴：“三哥，如果这样，咱们一起好有个照应啊。”
上下打量着她，我心里嘀咕。毕竟对她们了解不多，经过上次教训，我心里对人的基本信任差点就颠覆了。这就是陈钵斌所说我一直很谨慎，防备一切的原因。别跑一趟，最终还是为别人做嫁衣，那岂不是划不来。
看看陈钵斌，这家伙也是奇怪。现在想想，一切太巧合，这家伙又太主动。刚才与那几个小子闹摩擦，陈钵斌根本不想帮忙。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他会为一个一面之缘的人卖力，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思前想后，我一笑：“行啊，反正都是晚上去风门村，那咱们就一起吧。人多热闹，也不会害怕。”听我这么说，飞燕和陈钵斌都是齐声高呼。看他们俩臭味相投的样子，我就觉前途堪忧。
可如果说为什么要答应飞燕一起，在我看来，既然被人惦记上了，不如主动些。否则别人在暗你在明，不是办法。厉害的玩家，就是明知有陷阱还要往里跳，不仅跳还能安全出来，过程中还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处。上次我经验不足连连被骗，这次看我手段，能不能把先前丢掉的面子再拾回来。
“你干什么？”就听郑雪珊一声大叫。飞燕反应真快，扭腰就冲了过去。
我和陈钵斌一看，才发现不远处就是刚进庄看到的那座废弃房子。此时房中那乞丐正拉着甜甜，而郑雪珊在死命抢救自己的好友。
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乞丐要伤害孩子，我们几个大人在旁能袖手旁观？再说，他抓的还是甜甜，我更不能忍了。当先冲过去，嘴里大喊：“放手！快放开那孩子，否则不客气了！”
本以为乞丐可能有些呆傻，言语不一定能说通。谁知听我这么喊，乞丐真放手了。人已经退进破屋，躲在墙角处。这时我们到了跟，将两个孩子护住。飞燕检查郑雪珊，发现没有受伤，这才杏眼一翻就要进去寻乞丐晦气。
我伸手拽住飞燕，就听乞丐不停重复着：“害人精！你是害人精！害人精，我恨害人精，害人精！”一直在说这几句话。
我们相互对望，完全不明他在说什么。
甜甜冲过去抱着乞丐央求道：“别伤害大叔，他很可怜的。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家人，他一个人孤零零到了这里已经很久了。大家都不喜欢他，只有甜甜是他唯一的朋友。刚才他没想伤害甜甜，只是……只是想给甜甜吃这个。”说着一摊手，就见一个红红的番茄在她手中。
我又拽拽飞燕，笑着对乞丐说：“误会、一切都是误会。我们不知道你是甜甜的朋友，所以……抱歉啊。对了，这位……大叔，请问刚才你说害人精是指——”
乞丐神经兮兮地晃着脑袋，看向我们几人，嘿嘿一笑说：“害人精、害人精到处都是，你们要小心，害人精看不出来，害人很厉害。小心、小心！”叫嚷着起来，向一旁农田里跑去，随后消失不见。
我们相互对望，纷纷摇头一笑。抚摸着甜甜的脑袋瓜，我笑着问：“小甜甜，你怎么认识他呢？这人很怪，以后还是不要和他玩最好。”
甜甜眨着眼睛歪着脑袋，好似并不明白。想了想说：“三哥哥，以后甜甜给大叔送好吃的，放下就走不长待好么？”
没办法，想和小朋友讲清这些事，恐怕不容易，还是算了。于是我们一边溜达一边商量晚上去风门村的计划。
一切商议妥当，我又问：“小雪、飞燕，既然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们是不是能答应我，不动范仁华一家？”
小雪鼻尖一挺，粉红小脸闪着光辉：“我是郑家主事，答应你了，郑家上下自然要遵守。本来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为风门村的怪异传闻，不是为他们任何人卖命。只要你能帮我们查清原因，自然答应你不动他们家。但有什么说什么，如果他们再请其他人，那就……”
点点头，我明白这丫头要说什么。看看甜甜，我能为他们做的，只有这些了。至于以后怎么样，就看他们造化。
……
与小雪和飞燕告别后，我和陈钵斌领着甜甜有说有笑地往回走。出来时间不短了，也该回去才对。他们一家与村中人关系不好，树敌也多，再不回去范仁华该着急了。
走过范新梅家门前，我心中只有感叹，自语道：“当年竟然有人看到已死的范新梅夫妇，还以恐怖的样子和自己打招呼。这种话可信么？别不是自己做亏心事太多，这才有了最终的结果。心鬼难除，祸起人心贪嗔痴。”
陈钵斌这时说：“三哥，我觉得那晚上的情况，可能是有人搞鬼。”
听这话我一奇，问：“搞鬼？为什么，就为吓死一个憨妇？或者与村长有仇，借机会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陈钵斌点点头：“这事太巧，更说不通。世间怪事不少，但其中大半都是人为造成的。目的不外乎增加神秘感、隐藏一些真相或者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这次咱们听到，恐怕就有这种可能。”
将甜甜抱起，让她骑坐在自己肩头，陈钵斌又说：“再说她们刚才提到风门村出现傩邪派二十四面，我觉得更奇怪。咱们还需要确定一下真伪，有可能只是一般人受惊吓后，看到的假象。再说，现在面具很多，并非都是与‘傩’有关。”
这话我赞同。说起来二十四面，不可能这么运气，说出现就出现。天下间以讹传讹的事太多，还是亲眼所见才是硬道理。
看看陈钵斌，我忽然问他：“阿斌，你和我说句实话，这次一起来范庄，为了什么？”
陈钵斌一怔，随即笑道：“怎么，不信任我？”
“少打马虎眼！你也说过，咱们才见面，谈不上什么交情。目前事情有变化，我还是小心为妙。”我也清楚，如果一个人想骗你，除非上手段，否则很难得到真相的。
谁知这家伙领着甜甜就跑，嘴里还说：“现在不能说，不能说啊~”好么，这意思是不打自招，承认这次与我同行有目的的。听他这么说，我心中又开始七上八下了。
……
回到范仁华家，发现他已经站在门口，举手眺望远方。当看到我们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我明白，他是担心女儿。
害怕甜甜挨吵，主动过去说明情况。但我的说法是，陈钵斌想出去逛逛，非拉着我，还要甜甜做向导。我们拗不过他，这才陪着陈钵斌出去转了一圈云云。
陈钵斌听到当然不同意，张嘴就要反驳，我偷偷在他后腰狠掐一把，这才止住话头。范仁华可能有所察觉，只不过不好意思揭穿而已。见他皱着眉头说：“进来吧，饭菜就要凉了。”将甜甜从陈钵斌肩头接到手中，拉着她小手就往里面走。
这桌饭菜真丰盛，看得出平日里一家伙食都是他在负责。而范大头就是个吃货，什么事也不干，窝在家里充大爷。真不知道范仁华欠他什么，在自己妻子死后，还要照顾这废物。
饭桌上，范仁华好似有心事，闷闷不乐。连吃饭的动作都很慢，似乎被人勾了魂去。
而我和陈钵斌却无事一身轻，连吃带喝，真是造了不少。再看甜甜和范大头，吃相也不好看，狼吞虎咽下，稀稠一起灌。我还发现一件事，就是小甜甜竟然是个左撇子，而且相当利索。
“你们……你们真要晚上去风门村？”范仁华突然问。
啥意思，定好的事还要再问？我看着点点头，却没说话。这是给他留机会，先听听有什么要说的。
范仁华也盯着我，最后继续闷头吃喝再也没说什么。
晚上九点左右，我和陈钵斌拎着一个篮子，骑着范仁华的电动车向风门村驶去。范庄距离风门村大约三四公里路程，走路还是费不少时间的。
陈钵斌负责骑车，我负责在后面养精蓄锐。今晚问坟恐怕是小事，而弄清那面具真假，恐怕才是主打内容。
求祖师爷保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