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安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叶禧问。
“他做出这样的事，肯定不能再留在公司了。”封瑾昀冷然道，“当然，也不是一点惩罚都没有。”
“丁淼刚才给我说了程少安道事。”
叶禧将那件事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封瑾昀，听到最后，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一丝暖意。
“丁淼已经把证据交给我了，她希望能送程少安进监狱。”
“我让秦墨联系律师。”
封瑾昀知道程少安手段脏，却没想到他的手段脏成这样。
至少，他是真的该死。
叶禧情绪怏怏的，好像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我都不敢想象，如果受害者是我……”
“不会！”封瑾昀抢答道。
天色渐晚，叶禧并没察觉到封瑾昀眼中划过的杀意。
刚才她这么说时，封瑾昀险些没克制住心中的情绪。
现在的他几乎就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叶禧要是出了一点岔子，他都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封瑾昀意识到这份情绪的可怕，因此很快就将它掩饰得悄无声息。
叶禧还在继续说着丁淼和程少安的事，封瑾昀却笑得有些勉强，甚至转移了话题。
“小满昨晚就吵着要吃炖雪梨。”他的语气很温和，“夫人呢，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这些事让厨房准备就好了呀。“叶禧很关心他，“你工作一天也挺累的。”
没想到，封瑾昀却没她预想的那样高兴。
“这些事于我而言并不是负担。”他反而很认真地说，“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去弥补之前的过错。”
叶禧一怔，半晌没回过神来。
“往事暗沉不可追。”她握紧了封瑾昀的手，“我们的日子还很长呢。”
“嗯，日子还长。”
他们回家后，小满正好吃过晚饭。
叶禧欣喜不已地抱起儿子，封瑾昀在一旁看着他们，身上的寒冰很快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不知怎的，叶禧忽然觉得封瑾昀好像变得有些不同了。
不过他很快就准备好了饭菜招呼她去吃饭，气氛一片祥和，叶禧也没有多问。
然而晚饭后，他又急匆匆地出门了，好像有业务要谈。
叶禧叮嘱他早点回来，却在两个小时后接到了周彦泽的电话。
她急匆匆地赶到酒店包厢时，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好被医护人员抬走。
而周彦泽和另外几个男人则将封瑾昀团团围住，看样子，一场激烈的打斗刚结束不久。
叶禧气质清冷地出现在门口时，周彦泽为难地朝她挤出了一抹苦笑。
“瑾昀哥，嫂子来了。”
“怎么回事？”
叶禧冷静地出声，听见她的声音，封瑾昀这才静悄悄地抬头望向她。
他眼中的血红还未消散，但已经飞快地漫上了深郁的心虚与自责。
叶禧看见了他衬衫上的酒渍与血迹，眉头不仅皱了皱。
封瑾昀看见她的反应，略一垂眸，低声说了句：
“抱歉。”
周彦泽见场面控制住了，立刻遣散了周围的无关人等。
“刚才那人发酒疯乱说话。”周彦泽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嘴，“瑾昀哥才跟他理论了一番。”
叶禧回想起那人的伤势，恐怕并不是“理论一番”这么简单
封瑾昀身上也染着酒气，但叶禧知道他并没有喝醉。
她整整沉默了几秒钟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封瑾昀见她不说话，心都凉了半截。
“禧禧，对不起，我……”
“你有没有受伤？”
叶禧温柔地出声，语气里没有一点怒意。
封瑾昀话意一顿，直勾勾地望着她。
“疼不疼？”
叶禧拿出手帕，细心地擦掉了封瑾昀手上的污渍。
随后，她伸手与他十指相扣。
“走吧，我们回家。”
冷风一吹，封瑾昀这才觉察到了眼眶的濡湿。
烈酒灼喉的痛意在这一刻疯狂地席卷而来，可都抵不过心疼。
叶禧让司机开了暖气，她细致入微地扶着封瑾昀上车，然后找了毛毯搭在他身上。
可是他却硬生生与她隔开了一点距离。
“你要是累了，就靠在我肩膀上。”
“没有，我不累。”封瑾昀摇头。
“撒谎。”叶禧加重了语气，可声线却在打颤，“你怎么可能不累。”
她是真的心疼。
封瑾昀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叶禧甚至以为他永远不会输，永远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可是现在，封瑾昀看向她的眼神竟然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我身上挺脏。”他说。
叶禧充耳不闻，强势地命令：
“靠过来。”
封瑾昀不照做，她就主动凑过去抱住了他。
关于今晚的事，叶禧一个字都没提。
“回家好好休息。”
然而封瑾昀洗完澡躺在床上后，体温却高得吓人。
叶禧吓了一大跳，赶紧叫来了医生。
“夫人不必担心，先生是着凉导致的发烧。”
医生给他打了一剂退烧针，然后开了药。
叶禧端着药喂他时，封瑾昀忽然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禧禧，你别走……求求你别走好不好？”
“瑾昀？瑾昀？”叶禧吻了吻他的手背，“我不走。”
她舀了一勺药喂到封瑾昀嘴边，可是他却不肯喝。
“是不是等我病好了，你就走了？”
“谁说的？！”叶禧严肃地皱眉，“我不会离开你的。”
得到这句答案后，封瑾昀再也不犟了，立刻把碗中的药咽得干干净净。
一直折腾到半夜，他才再次睡去。
秦墨依然恭敬地在门口等着。
“秦特助。”
叶禧刚一出声，秦墨便自觉地解释道：
“今晚是因为那人说了几句错话，夫人放心，我已经处理干净了，不会走漏任何消息。”
叶禧知道，无非是说了冒犯她的话。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叶禧一针见血地说，“我要知道瑾昀的事。”
“请夫人明示。”
“是心理的问题，还是其他原因？”
“其实，从冰兰岛回来之后，封总就有了这样的变化。”秦墨的声音压得很低，“心理医生说，是偏执症的某些特征，并且是和您有关……”
偏执症？
叶禧眼前一空，缓缓垂眸。
“封总不想让您担心，所以一直不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