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水房在哪里？」
办公室外，我听见明毅大声询问。
13
喝着温热却不烫嘴的红糖水，怀抱暖水袋，我整个人仿佛得到了救赎。
看着已经在埋头工作的实习生明毅，我心中感慨不已。
当初我进入公司时，就以极强的工作能力和专业知识，在众多新人实习生中脱颖而出。
明毅的表现，比两年前的我更出色。
不愧是总部派来的实习生。
身体的舒缓，让我暂时将林浩抛之脑后。
可是，林浩偏又来了。
他带着秦婉，也不敲门，直接闯入我的办公室。
「姜月，你必须马上……」
秦浩话未说完，就看见一旁埋头处理文件的实习生明毅。
「他是谁？」林浩皱眉问道。
「我的实习生。」我淡淡道。
「你为什么要亲自带实习生？」林浩一边质问，一边上下打量明毅。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浮现怒色。
我突然想起，分公司的实习生是可以指定的。
如果某位管理层有兴趣，可以指定带一名实习生。
难道林浩以为，是我选择了明毅？
14
我正要解释，明毅是集团总部派来，我只能接受，无权拒绝。
秦婉却突然拉了拉林浩的衣袖，并冲他露出个安慰同情的微笑。
无言的栽赃，最是难辩。
我无法指责秦婉，毕竟她由始至终一言未发。
但林浩却在她那里收获了莫名其妙的安慰，望向我的眼神也愈发愤怒。
「到底有什么事？」
痛经，实在折磨着我的神经，也让我无暇思考这些细节。
我还是决定公事公办，先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
「哼！」
林浩冷哼一声，像是在嘲讽我的逃避。
「你给婉婉报销一下。」
「她的衣服被客户在拉扯中弄破了。」
「这算是工作折损，理应由公司买单。」
我这才发现，秦婉那件粉色长袖花边衬衣，袖口处确实有被扯坏破口的痕迹。
「好。」我点点头，公事公办道：「让秦婉写一个情况说明，我调查确认无误就签字，财务走流程，下个月报销款和实习工资一起到账。」
这本是无可挑剔的做法，林浩却不满意了。
「调查？」
「还需要调查吗？」
「我亲眼看见秦婉的衣服被客户扯坏，几个实习生都能作证！」
或许在林浩眼中，我现在纯属没事找事、恶意刁难秦婉。
他却忘了，我虽然是管理层，终究是集团的打工仔。
集团有管理制度，我只是照章办事。
过去两年，曾经发生多起类似事件，不论是我或林浩遭遇了，都是一样流程，一样的照章办事。
终于，在和林浩交往一个月后，他说出了第一句令我受伤的话。
「姜月！」
「上次踏青，我已经发现你故意冷落秦婉，现在你又利用公司职权针对她。」
「你能不能豁达一些、善良一些？」
15
最终，我没有批准给秦婉报销。
经过调查，秦婉和几名实习生在门店推广业务时，来了一位衣着朴素的客人。
秦婉并未第一时间接待这位客人，而是由其他实习生接待。
客人对那位实习生的表现非常满意，当即决定下单，购买数量也颇为惊人。
作为业务员，哪怕是实习生，也将得到一笔不菲的佣金。
秦婉在一旁见状，立刻要上来争抢客人。
她确实有些手段，只三言两语，就吓退了同期的稚嫩实习生。
可那位客人并不惯着秦婉，并明确表示如果由秦婉签单，她将中止购买。
于是，秦婉与客人便起了争执，并在争执中拉扯弄坏了衣袖。
「我不会给秦婉报销的。」
即便面对林浩的质问，我也坚持这个态度。
没有私情，仅是公义。
那位客人空手而归。
她没有买到心仪的商品，分公司失去了一笔可观的订单，无辜的实习生丢掉了一笔不菲佣金和出色的业绩。
这一切，都是因为秦婉。
林浩也知道理屈，他双手支撑着我的办公桌，压低声音道：「姜月，你不能帮着外人欺负秦婉！」
听了这话，我甚至想笑。
谁是外人？
谁又是自己人？
「林副经理，这里是公司，我们最好只谈公事。」我努力保持平静的语调，心中却因为频繁的失望，居然有些麻木了。
林浩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很好。」
说完，他摔门而去！
事后我听说，林浩送给秦婉一件礼物。
一条非常漂亮的粉色裙子。
秦婉喜欢粉色，而裙子的售价高达数万。
交往至今，林浩还从没送过我什么礼物。
16
听到林浩送秦婉裙子的消息，我靠在办公室沙发上发呆。
要分手吗？
和林浩公开关系，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
这么快就分手，身边的同事和朋友会如何看待我？
我是俗人，也有羞耻心。
拖一拖，迟些再分手，应该就不那么难看了。
我如是自我安慰，但心中真正的想法，居然是等林浩回心转意？
毕竟，我们还没有彻底摊牌。
毕竟，他算是我的初恋。
我像是一只鸵鸟，把头迈进土里，自欺欺人的寻找安全感。
我开始疯狂工作，逃避世俗的目光，逃避时间，也逃避林浩。
其实这样的逃避是多余的。
至少，林浩不需要逃避。
他根本不来找我。
17
「你需要休息。」
我惊讶抬头，看着实习生明毅。
他胆子真大。
明明只是我的实习生而已，哪怕是表现优异的实习生，但他怎么敢关掉我的电脑，强迫我停止工作？
明毅不等我开口，便伸手指向窗外：「你自己看。」
什么意思？
我茫然侧目，便发现窗外一片漆黑。
天空上，繁星点点。
我终于惊讶道：「天什么时候黑的？」
「至少五个小时。」明毅叹了口气道。
我看一眼手机时间，果然是深夜十二点半。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很是疑惑。
分公司虽然常有加班，但只限于正式员工。实习生朝九晚五，从来不会被安排加班。
「守着你。」
「怕你出事。」
如此耿直回答，完全是我意料之外的。
我忍不住笑道：「明毅小弟弟挺会关心人哈？」
没想到，明毅竟然瞬间脸黑了。
无奈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仅是咬牙的微动作，竟让我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我只比你小两岁。」明毅的语气，有着我无法理解的倔强和坚持。
他在倔强什么？
又在坚持什么？
我一时心情大好，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不愧是大学刚毕业呢，居然只比我小两岁。」
奇怪。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调侃，明毅的脸却红了。
他望向我的目光，有几分躲闪，有几分心虚，还有几分委屈和倔强。
18
「……姜经理，你最近工作强度太大，需要适当休息。」
明毅把话题拉回原点。
确实，在停止工作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状态瞬间跨了。
疲劳感如潮水般涌来，仿佛要将我吞没。
我怀疑自己连回家的力气都没有，幸好办公室有沙发，作为临时简易床也是足够的。
明毅却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当即摇头道：「积劳成疾，你需要优质的睡眠，不能凑合。而且明天是周末，你可以好好睡个懒觉。」
「可我实在走不动了。」我的声音罕见有些娇气。
这么晚，地铁早没了。
打车也要等半天，想想都累，我现在是能秒睡的状态。
「我开车，送你回家。」明毅却道。
好意外！
实习生居然有车？
想起自己每天挤地铁，努力工作还房贷，我居然幽怨的吐槽道：「你是哪家的贵公子？我可以劫富济贫吗？」
明毅默然起身，开门向外走去。
我只好收拾东西跟上。
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因为我没车，所以从不到这里来。
一辆崭新的迈巴赫停在不起眼的角落，明毅走上前，拉开副驾的车门示意我上去。
十分钟后，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明毅。」
「嗯？」
「我们集团老总是姓明吗？」
「不是，他姓李。」
「哦哦。」
我连连点头，顿感一身轻松，倦意也来得更猛烈了。
「他叫李明山。」
明毅后面的话，我却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19
再次见到林浩，居然是在四个月之后。
当然，我俩同属一家分公司，一个部门，其实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但彼此再未说过一句话，有哪怕一次眼神交流。
今天他却主动来找我，算是「久别重逢」了。
「你凭什么否了婉婉的实习期考核？」
部门实习生的考核评定是小事，不需要分公司一把手亲自过问，我就全权批示了。
除秦婉之外，所有实习生考核通过，一律评优。
明毅的考核评定，更是分公司创立以来的最佳。
「因为她确实是不合格的。」我语气平淡道。
「胡说！」
我的解释，林浩根本就不接受。
「你分明是嫉妒她！」
我笑了。
笑声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嘲讽林浩被秦婉蒙蔽双眼、冲昏头脑，也嘲讽自己人生的第一段感情如此不堪。
「你笑够了没有？」林浩怒道。
确实，我笑够了。
所以，我还是决定用事实说话。
「林浩，你一直夸秦婉优秀，但请你先看看这些。」
我分别拿出业绩考核、售后反馈、考勤等数据。
「整个实习期，在所有实习生当中，秦婉完成的业务总量是最低的。」
「同时，她的客户投诉却是最多。」
「迟到、早退、旷工……林浩，你用各种理由帮她抹除这些记录，我其实都是知道的。」
「秦婉在实习期请假的次数，比我入职集团两年请假的次数还更多……」
我正念念叨叨，就看见办公室门口围满了人。
奇怪。
部门的同事，都用一种同情的眼神望着我，好像我马上要出事似的？
人群突然又让到两边，秦婉却在两排人的注目礼下，宛如公主巡查民间百姓似的，大摇大摆走进我的办公室。
「秦婉，你至少应该先敲门再进来。」我面无表情说道。
「敲门？」秦婉笑了笑。「对不起，你不配。」
我不知她这话是何意。
但是，我实在没兴趣和秦婉耍嘴皮子。
「那就请你出去，我正在工作。」我直接下了逐客令。
「姜月，我有话说。」秦婉却坚持站在原地不动。
「我没时间听，你是林浩的实习生，由他直接对你负责。」
我这话，居然把秦婉逗笑了。
她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姜月，我爸叫秦江河，集团财务副总监的名字，你应该听过吧？」
20
原来，秦婉真是一位公主？
我只是分公司的部门经理，当然无权否掉集团财务副总监女儿的实习报告。
「你看看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我被分公司一把手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挨了一顿训。
「下个月，秦总要亲自视察咱们分公司。」
「你敢这样欺负秦总的女儿，我也保不住你。」
「要么辞职，要么停薪休假，你自己选吧。」
我苦笑。
停薪休假，不还是等于失业吗？
公司可以停我一辈子，反正不用发薪水。
难道我能一辈子休假不工作赚钱？
「好，我辞职。」
「抱歉，领导，给您添麻烦了。」
我真诚的说着这些话。
可惜，分公司总经理根本没心思听。
他正在埋头奋笔疾书，亲自重写秦婉的实习报告。
我不用看就知道，那必然是一份花团锦簇、将秦婉夸上天的实习报告。
21
当我回到办公室，开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
不断有往日的同事，悄悄从我办公室门前路过。
他们或是小声安慰我几句，或是悄悄塞给我一个名片，暗示这是可以投简历的优质下家。
我很感动。
即便林浩由始至终未出现，情绪也已得到极大满足。
在我心中，他早已是前任，只是我已经不屑于浪费时间官宣分手罢了。
「你被辞退了？」
一个陪伴了我数月的熟悉声音，从办公室门外传来。
「昂。」我点点头，笑看着明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虽然总经理否了我对秦婉的实习鉴定，却保留了你的。」
他仍是这一批实习生中的最优者。
额，也可能是第二名，我心虚的想着。
这时，电话响起，居然是林浩打来的。
我正忙着收拾东西，只能把手机放在桌面上，随手点开外音。
「什么事？」我随口问道，心情很是平静。
「姜月，我们的婚礼取消吧，我的心里只有秦婉。」
林浩的声音冷漠疏远，以至于我甚至无法在脑海中，勾勒出他的五官轮廓。
他长什么样子来着？
怎样的眉眼？
怎样的鼻梁？
嘴唇是薄还是厚？
我竟一时忘了个干净。
「好的，再见。」
我知道林浩话已经说完，便挂断电话。
突然我发现，明毅还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门口，望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之意。
「额……我没事，真的。你要是没事，能不能帮我搬几个箱子？怪沉的。」
22
「我发誓，真的没事。」
明毅阴沉着脸帮我干体力活，又开车送我和我的行李回家。
不论如何解释，他的脸色始终难看。
100分的颜值，都被他的臭表情拉低到99．99分了。
「真的！」
「我的明大少爷！」
「工作丢了可以重新找，恋爱结束也可以重新开始。」
好奇怪啊！
同时失去事业和爱情的，到底是我还是明毅啊？
怎么一路上反而变成我在安慰他呢？
幸好，我的安慰奏效了。
明毅突然将车停在路边，转头问我：「你说的都是真的？」
可算把孩子哄开心了？
我连连点头：「真的！我马上就投简历找工作！凭我在业内的履历，绝对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
「我是说你和林浩的事，彻底结束了？」
奇怪。
重点是林浩吗？
本着哄孩子开心不能半途而废的原则，我有问必答。
「林浩和秦婉腻歪了几个月，我如果没对他死心，那还不得天天以泪洗面？」
「好。」
明毅笑了。
这弟弟，笑起来真俊俏。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以挑剔配偶的目光打量明毅。
一股强烈的十恶不赦、天打雷劈的负罪感油然而生！
我默默在心中祈祷：「玉皇大帝观音娘娘齐天大圣饶命，子曾经曰过的，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不对，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信女保证下次不敢了。」
23
打脸来得太快。
失业后，我四处投递简历整整一个月，居然连一个offer都没收到。
我惶恐了。
别人三十五岁才开始失业，我今年才二十五岁啊！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却接到集团总部打来的电话。
「请问是姜经理吗？」
「我……是姜月。」
奇怪，我明明辞职了，总部找我做什么？
「姜经理，休假一个月，您该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了。」
「？？」
我一脸问号。
休假？
我明明记得，当初填写的是辞职报告没错，就在分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总部是不是搞错了？」我提醒道：「我是辞职，不是休假。」
「没有搞错。」
电话那头，总部人力资源的同事声音异常温柔。
「确实是辞职报告，但经过小李总亲自查访，确定姜经理是被迫辞职，小李总就把你的辞职报告改为带薪休假一个月。」
随着这位同事的话音落下，我手机果然收到银行工资到账的短信提示。
我彻底懵了。
「那个……请问……小李总是哪位领导？」
人力资源的同事，并未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相关的情况说明，姜经理到分公司之后，由小李总亲自给您解释吧。」
「这也是小李总本人的意思。」
说完，对方就挂断电话了。
怎么办？
我压根不想去分公司。
毕竟，秦婉不欢迎我，林浩不欢迎我，关键是分公司总经理肯定也不欢迎我。
这种环境之下，如何工作？
但我只看了一眼银行到账短信，所有的顾虑都烟消云散。
有钱能使我推磨，去公司！
24
「你来干什么？」
刚回到熟悉的部门，就遇上了最讨厌的人。
原本属于我的办公室，林浩和秦婉正在沙发上腻歪。
门敞开着，两人也不担心影响其他同事？
「我……应该是来上班的。」
说这话时，我左顾右盼。
传说中的小李总呢？
他人在哪里？
「总部人力资源打电话，通知我回公司。」
「噗嗤！」秦婉立刻笑出声来。「姜月，你可真能编！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四处投简历，但根本没有一家公司敢要你！」
说这话时，她的态度十分嚣张。
求职投简历是我的私事，同事们怎会知道，秦婉又为什么知道？
我恍然大悟！
「没有公司敢要我，是你爸的关系在背后搞鬼？」
「没错！」秦婉眼神中闪过一丝狰狞。「你敢和我抢浩哥哥，还不许通过我的实习考核？你活该！」
我正要反驳。
抛开私人感情问题，秦婉实习不合格，完全是她自己作的。
可我还没开口，林浩就冷冷道：「姜月，你最好现在离开，秦总马上就要到了。或许总部那边有什么误会，但只要秦总来了，分公司就没有你的位置。」
我惊讶的看向林浩。
我们俩已经分手，他对我如此强烈的敌意是从何而来？
对了。
他现在是部门经理，我回公司上班，就意味着他要给我挪位子。
「姜月你还不知道吧？分公司总经理都亲自去机场迎接我爸。」秦婉得意洋洋道。
「秦总来了！」
「所有人下楼欢迎秦总！」
秦婉话音刚落，总经理秘书就急匆匆跑来传话。
「呵呵呵。」
「看来你走不了了？」
「走吧？去跟我爸打声招呼，让他看看挑衅他宝贝女儿的傻瓜长什么样子？」
秦婉越发得意起来。
25
我当然不会自取其辱。
这种时候，打电话问问总部人力资源，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我刚掏出手机，却收到一条微信，是明毅发来的。
「到了分公司吗？」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在哪？
「到了。」我稀里糊涂的回复道。
「下楼，我要见你。」
明毅的回复更奇怪了。
可是，我莫名有些心动。
在秦婉父亲将至的压迫感下，突然出现的明毅，竟能给我一种避风港的安全感！
「怎么？你怕了？」秦婉挑衅道：「没这个胆子，就赶紧从我和浩哥哥眼前消失！」
我却没再搭理她，熟练的直奔电梯。
秦婉拉着林浩，也立刻追了上来。
我们三人，包括部门的几位同事。
大家拥挤在电梯里，气氛说不出的古怪。
当电梯抵达一楼，秦婉迫不及待的率先冲出电梯，林浩紧随其后。
大厦门外，一辆高档商务车已经停稳。
分公司总经理先下了车，紧跟着就是一位挺着大肚腩、满头大汗的肥胖男子，也下了车。
「爸！」
秦婉正要扑向胖男人，却立刻被对方用严厉的眼神直至。
我对总部来的秦总却没什么兴趣，不断的四处张望，希望找到自己的避风港。
可是，明毅怎么不见踪影？
26
商务车里，又走出了第三人。
是明毅。
作为今年最优秀的实习生，加上满分的颜值，分公司没有人不认识明毅。
我脑子里嗡嗡的。
以至于那位秦总不断对明毅点头哈腰，嘴里说着‘教女无方’、‘请小李总宽宏大量’之类的话，我也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熟悉的办公室里。
一杯红糖水，轻轻摆在我面前。
温热正适合入口，每个月，明毅都会为我泡上几天这样的红糖水。
「喝吧，差不多到日子了。」
我脸微红。
怎么感觉自己被明毅看光，他却裹着大棉袄，把什么都藏起来了。
这不公平！
「谢谢小李总。」
「小李总体恤员工，我今后一定努力工作，为集团创造极致。」
我像一台木得感情的机器，机械回答着标准答案。
明毅盯着我看了许久，我被他盯得坐立不安，才终于端起红糖水饮了一口。
「我叫李明毅。」
「集团总裁李明山是我大哥。」
「父亲老来得子，我比大哥小了二十岁。」
「因为大哥膝下无子，以后集团由我继承……」
听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我一个字也没回应。
直到他说：「明天，我就要返回集团总部了。」
「那我怎么办？」
见鬼，这种话我居然脱口而出。
过去几个月的记忆，如江河倒灌般涌入我脑海，冲刷走无用的淤泥。
什么秦婉、林浩，都被我抛之脑后。
只有一次次熬夜加班的陪伴，一杯杯温热香甜的红糖水，还有我偶尔忍不住偷瞄明毅，并与他恰好四目相对的画面。
情之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
「我带你走。」他语气坚定的说道。
我眼中一亮，嘴却极不诚实的问道：「你调我去集团总部工作？」
明毅。
不，应该是李明毅。
他憋红了脸，委屈的模样让我顿感后悔不已。
「不如，我们谈恋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