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黎明不禁失笑，他还真没想到，这个银行千金话说得这么直白。相较于MG的乔里，这位关小姐显然差了些职业气质，但胜在她对国内商业环境的熟悉。
“我这样说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黎总，GB银行的资金调度能力、合约履行能力，都没有问题。”关欣也随着黎明笑了，脸上一副无奈又释然的表情，显得大气而妩媚。
“OK，我明白关小姐的意思。”黎明点头，直接将关欣的那份方案摊开，继续问道：“GB银行从没有过对企业持股的投资方案，我想知道，关小姐的这份方案，是否有杜行长的授权？”
“有。”关欣将包里的电脑拿出来，直接放在膝上打开后，调出GB银行内部会议备忘录给黎明，然后接着说道：“GB银行也想做业务改革，我看到黎少的商业规划非常全面，新的事业总是机会和风险并存，所以GB全部领投，是为了不错过其中的明星产品、也不至于被淘汰品牌拉低投资收益。”
“明白。”黎明点头，在看过关欣的授权文件后，拿了计算器快速地算了一遍，然后对关欣说道：“在收益约定方面，我建议要除去贷款息。”
“我们约定的是收益分配，是投资模式。并不是贷款收息方式，黎少好像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关欣不禁皱眉。
“我的意思是双向约定，在收益达到约定值的时候，艾喔按约定比例支付投资收益；当收益没有达到约定值、甚至出现亏损的时候，艾喔向GB按贷款方式付息。总之，我们艾喔不白拿GB的资金，但艾喔在投资放款的条件上，要不受项目赢利结果的影响。”
黎明边说、边将自己的意见写在关欣之前与黎政谈过的条款上，游龙走凤般的写了一大段后，将手中的文件推回到关欣的面前。
关欣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后，又低头看他写的补充条款，半晌之后才问道：“以付息的方式保证融资款不因为项目亏损而被融断？”
“是。”黎明点头，又强调了一句：“对于GB来说，没有任何损失。艾喔有赚，你们就是战略合作伙伴；艾喔没有赚，你们就贷款收息。”
“黎少考虑得很周到。这些条款我让法务部确认过后，会给黎少发正式的合同过来。”关欣觉得签这种确保收益的条款，GB银行并不吃亏。但又想到黎明以狡猾著称，在出售品牌的时候，还在媒体上狠踩了专业度与客观性都极好的乔里一把，所以在心里认可了他的条件，但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她知道自己的专业性和谈判的经验远不如黎明，所以她还要与公司的法务商量。
“没问题，我等关小姐的文件。”黎明晒然一笑，随即起身，看着关欣说道：“正好是晚餐时间了，有这个荣幸请关小姐共进晚餐吗？”
“不敢，GB所有的职员恐怕在一年内，都不敢和客户一起吃饭了。”关欣微微笑笑，礼貌又自嘲的拒绝了黎明。
“理解理解，那就以后有机会再约。”黎明哈哈一笑，似是被她的幽默给乐到。
*
关欣离开艾喔大楼后，一上车，便将黎明写的合作条款拍了照发给了法务。而与此同时，黎明也翻出旧新闻，将没有选择与GB银行继续合作的那二分之一的客户名单捋了出来，然后给乔里发了封邮件过去：
“乔顾问，可否提供名单企业的风控部联系方式？我留意到他们在收到GB银行的安全评级后，仍未与之继续合作。且艾喔目前面临新一轮融资的选择，故想了解这些企业的风控做法。希望得到你的帮助，感谢。”
黎明在邮件发出去后，等了一会儿，未见乔里回复，不禁暗自皱眉。如果她知道自己选择与GB合作，是否会连莫正文这边的资金规划业务，都拒绝让其继续参与……
乔里始终没有邮件回过来，黎明突然想到， 这些客户实际上是MG中国公司戴维的客户。
黎明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直呼自己糊涂了。刚才还自得在关欣面前完全掌握了主动权，遇到MG这些顾问，却象脑子不够用似的。
于是他直接拿车钥匙，离开公司直接去找莫正文。
是的，他不去找戴维，因为戴维会看出他与GB合作条件的陷井，从而知道艾喔不会再选择MG公司推荐的融资渠道。在没有合作的可能后，戴维那个老狐狸，自然不会为乔里的项目做售后、更不会在没有好处的情况下给他有用的信息……
*
乔里在做完十个外部客户访谈之后，才看到黎明发过来的邮件。她在仔细看过后，当即给莫正文打过去电话：
“中国办公室与艾喔的融资合作，有进展吗？”
“嗯，他们意向与GB银行合作，GB是否在团队推荐的名单里？”
“OK，你和Dan商量，将GB纳入推荐投资方名单。”
“我知道，只是纳入推荐名单、并不做重点推荐……”
“黎明应该会过来找你要一些资料，给他就是了。我在邻市做访谈，你帮我约Dan明天早上9点到9点30分的时间。”
“没关系，百里的节奏放得很慢，不影响，你放心。”
“……”
挂了莫正文的电话，乔里不禁摇头，这个莫正文，专业差一点儿就算了，连做项目的敏感度都这么低。
她只得又给戴维打了电话，将黎明的合作意向快速说了一遍：“我的意思是，在推荐的安全性评级压低、本土化的政策便利性的评级提高，如果最后无法阻止艾喔与GB合作，我们就公布这份推荐名单的评级系数，不会影响公司评价体系的一惯性。”
“但也有可能会另有投资方，愿意出GB一样的条件，我对黎明的项目没有做深入评估，现在不好做判断。”
“OK，明天办公室见面，我与你沟通艾喔项目的评估草案。”果然，戴维在乔里介绍完黎明的情况后，立即有了与乔里相同的决定，后面与乔里的沟通便顺理成章，两个人都不必说得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