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自通知。”杜修娟沉着脸，起身去拿桌上的电话。
“还是我去吧。”关欣勉强笑笑，转过轮椅伸手抓了桌上的电话。
杜修娟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身与那三位投资人继续沟通细节条款。
关欣将电话机拿到腿上，手指慢慢的拨着法务部的号码，脑袋飞速的转动着，想着要怎么暗示法务拖一拖再上来、或者上来后慢慢的做……
“喂，方部长，我是关欣。”
“是，杜行长需要你起草几份合同，你上来一下。”
“百里日化的股权质押合同你也带上，对。”
“好的，客户和杜行长都在办公室，你准备好就上来，不要拖太久了。”
关欣轻咳一声，将这个 ‘拖 ’字说得格外的重一些，她听出法务部长在回应时的声音顿了顿，心里只希望他是真的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杜行长，我下去催一下方部长。”关欣放下电话回到讨论桌边旁听了几句后，对杜修娟小声说道。
“不必。”杜修娟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后，转身拿起电话亲自打给方部长，催他立即上来。
“有方部长确认合同细节就行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杜修娟放下电话后，对关欣淡淡说道。
“……好的。”关欣只心里一阵气苦，推了轮椅离开了杜修娟的办公室。
*
“你到哪儿了？”
“我妈和投资人已经谈妥了，现在法务就要上来做合同了。”
关欣在楼梯口停下来，给苏锦辰发 ，发了微信消息后，心里是又急、又矛盾。
她的商业经验确实不如杜修娟，但她的全球视野肯定好过杜修娟。在别墅做家庭妇女的那五年，她读的那么多书、研究那么多案例，都不是白学的。
网上消息的突然消失、锦心突然起诉半年前的项目，这一切，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如果百里方有神秘力量的支持，那么DW必输无疑。若是如此，她们GB银行就得守住手里的股份，一来博个好名声、站对队，二来在百里回购的时候，她们也能赚回没有风险的收益。
但若这时候出手，违约会带来声誉下降的风险，以GB现在的抗风险能力，其实是抗不起的。加之若法院判合同无效，她们通过出售百里合同所赚取的额外利润也还是要退回去的。
怎么算，都不合算。
但她劝不了固执且一直认为她不够聪明的杜修娟，只能让苏锦辰来挽回了。无论大家各有什么目的，至少阻止出售百里股份这件事上，他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关部长。”法务部长一出电梯，就看到坐在楼梯口的关欣。
“方部长，你听我说，你做合同的时候速度慢一些，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拖住签合同的时间。具体为什么，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说。这合同如果签了，银行会出大事。”关欣抬头看见法务部长，立刻急切又果断的说道。
“这个……好的。”法务部长看了一眼杜修娟办公室方向，点了点头。他以为关欣同自己一样，是在担心违约的风险。
“今天的合同要是顺利的签了，你就别再干了。”关欣威胁说道。
“这个……好的关部长。”法务部长勉强笑了笑，抱着一摞文件快步往杜修娟的办公室走去。
在法务部长才离开没有一会儿，苏锦辰就上来了。
“锦辰，你可来了。”关欣的声音一下子扬了起来，若不是还不能站起来，她几乎都要扑到苏锦辰身上了。
“他们在哪里？”苏锦辰沉眸看了关欣一眼，沉声问道。
“我妈办公室里。”关欣轻声说道。
“嗯。我先过去。”苏锦辰点头。
“你别和我妈起冲突。”关欣轻咬下唇，小声说道。
“嗯。”苏锦辰点头，转身大步往杜修娟办公室走去。
看着他利落而气势十足的背影，关欣的唇咬得更紧了－－让她放下吗？她真的放不下。但她至少可以做到……假装放下。
*
“杜行长有客人？”苏锦辰敲门走进去，看见一屋子的人，不禁满脸诧异。
“锦辰，你来了。”杜修娟见苏锦辰过来，脸色微微一变，立即起身笑脸相迎接，将他带到靠窗的茶桌边坐下：“阿姨这里有几个客户，你稍等一下。”
“我代表百里日化的股东过来的，我看到GB对百里日化的品牌价值有些疑问，所以我和秦董商量，提前赎回抵压股额。”苏锦辰并不落坐，直直地站在杜修娟的面前，一米八几的个子，以压迫性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杜修娟。
“提前赎回？”杜修娟没想到苏锦辰会来这一招，眼珠子快速转过一圈后，后退一步，尽量保持平视的角度看着苏锦辰：“提前赎回是违约的。”
“杜行长真有意思，一边担心我们还不了贷款、一边又不肯让我们提前赎回。那您觉得，我们要怎么做，您才满意？”苏锦辰轻挑了下眉梢，冷笑着看着杜修娟：“莫不是也要我们通过起诉的方式拿回股权？”
“苏总这是在威胁吗？”杜修娟见苏锦辰来势汹汹，知道装傻没用，便也不再亲昵的称呼他的名字，随着一声 ‘苏总’，眸色变得又冷又硬。
“我在跟你讲程序、讲道理、讲法律。”苏锦辰淡淡说道：“杜行长今天给我一个意见，如果我们一定要提前赎回股份，需要做什么。”
“你起诉吧。”杜修娟冷声说道。
“好。”苏锦辰冷声应下，当即给秦氏的法务打过电话去：“小李，我是苏锦辰。你现在起草文件，去法院立案，起诉GB银行违约冻结百里日化的股份，诉求从立案之日起，GB银行所持有的百里股份由法院冻结，不可交易。”
“是，我在GB银行行长办公室等你的立案回执。”
苏锦辰放下电话后，看着脸色铁青的杜修娟，冷笑着说道：“你们现在签合同，没关系，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