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几点回来？”苏锦辰走到乔里的车边，看着她，轻声问道。
“未知项目，无法预测。”乔里摇头。
“无论多晚，我等你电话。”苏锦辰沉声说道：“我们都知道，让你提前结束休假，代表着让你复岗的意思。所以留在中国公司、还是回去英国总部，你有决定权。”
“我感觉不太好。”乔里摇头：“如果不考虑其它因素，我可能会选择回英国。”
“你担心他们利用承诺达到继续做中国生意的目的，然后以隐弊的方式再次收购百里？”苏锦辰沉声问道。
“晚上再说吧。”乔里低低叹了口气，不太想说的样子。
“行。”苏锦辰点头。
在见她上车、扣好安全带后，又说道：“今天我去接小宇和小荞。”
“谢谢。”乔里点头，然后发动车子就走了。
苏锦辰转身往另一边停车处走过去，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乔里刚才话里的意思。
仔细想想她对收购项目的理解和态度，想必并不担心DW会在局势稳定后，毁诺再次发动收购。
那么她犹豫留下还是回去的理由是什么呢？她并不是那种因为上级换人就放弃工作的人。
答案只能等到晚上再说了。
*
苏锦辰驱车来到秦氏，在路过大堂和办公区走道时，从前台到管理人员，个个热情的与他打招呼。他一路过去，脸都快笑僵了。
“秦董，有喜事？”苏锦辰推开秦百里办公室的门，大步走进去。
“放在GB的股份我申请了提前赎回。”秦百里起身将苏锦辰迎进来，看着他说道：“这样一来，股份就全在我们自己手里了，就算那DW再出什么花招，也不能耐我何。”
“杜修娟怎么说？”苏锦辰眸色一亮，立即问道。
“还能说什么，相关部门的意思这么明显，她再不理解就是猪了。”秦百里轻哼一声，恨恨的说道：“开始我找到她，还以为她只是个会算计的精明人而已，没想到是个利欲熏心的投机分子。”
“只要利益足够大、足够诱人，就会有人挺而走险。”苏锦辰淡淡说道。
“也许是违约的代价太小了、也许是她们作为甲方，霸王条款签得太多了，对合约没有了敬畏。”秦百里点头。
“这样最好，但还是要尽快办完赎回手续，放在她手里，始终是个定时炸弹。”苏锦辰点头。
“家浩已经在办了。”秦百里点头：“上头让我们今天过去一趟，我估摸着会谈百里的发展问题。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是做联合品牌，80年的历史肯定不能丢，但在老品牌上创新，没办法将消费者带入新元素，费力不讨好。”苏锦辰说道：“我们用新的品牌、或者副线品牌的方式，保留80年历史和产品最核心的成份、最核心的大众认知点，除此之外，全部创新。”
“这个……”秦百里看着他，欲言又止。
“或者您有其它想法？”苏锦辰定睛看他，眸色一片温和的沉静。
“我还是想完全保留老品牌，未来我们从推广方式和推广密集度去创新，还有包装，你认为如何？”秦百里轻咳一声，看似征求苏锦辰的意见，实则告诉他：不想与锦心联合。
苏锦辰的眸色微沉，脸上沉静的笑意慢慢敛了下来，沉默片刻后，缓缓点头：“那么稍后我们去见市领导，就由您来汇报吧。我对老品牌的理解不足，说不清楚。”
“锦辰，我的意思是……”
“我懂，我没意见。毕竟您更懂百里，也毕竟我连自己家的舒美净也没做好。”
不等秦百里说完，苏锦辰便直接打断了他。
在秦百里将GB的股份赎回后，他就完全拥有百里55％的股份，对百里的发展有绝对的发言权。而他们当初合作的目的，是为了保住品牌，所以并没有约定苏锦辰对百里品牌在经营中的权利。
当然，苏锦辰当时不提，是不想让人觉得他乘人之危；而秦百里也不提，或许也只是想借苏锦辰的资金和见识，帮百里度过难关，从未想过让一个外人插手吧。
从刚进来时候的喜悦张扬、到现在的低郁沉闷，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最后还是秦百里打破了沉默，聊起DW在中国建工厂的事，隐隐担忧他们所谓的下沉到中国日化的产业链中去，实则要控制关键制造环境的成本。
苏锦辰只说谁的订单大，谁就对产业链有话语权。这个看的是实力、而不是对方怎么想的。
“如果百里有这个实力，百里可以完全掌控所有的产业链。”苏锦辰笑笑说道。
“当然。”秦百里听出苏锦辰没有与他深谈的兴致，只得讪讪笑了两声，两个人之间便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
在两个人见到市领导后，果然苏锦辰并不多说什么，只在领导问到为什么要买下百里的股份时，他才说自己认识到民族品牌的价值太晚，后悔让父亲卖掉了舒美净；同时考虑到中国日化的产业链与行业垄断后果，所以才会出手相帮。
“任何人的出手相帮也都只能是暂时的。最后品牌、企业能不能生存下去，还要看企业自己。秦老先生对品牌感情我深表感动，但您对后期的规划似乎并没有让百里起死回生的亮点。”
市领导在听完两个人的汇报后，毫不客气的说道：
“实际上DW这种国际资本想要收购，无论是恶意还是善意，咱们的民营企业很难对抗，即使有其它企业联手。所以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再次收购。”
“那时候怎么办，还要行政干预吗？肯定不行。我们可以在政策上给些优惠和扶持，但这些都比不上来势汹汹的资本力量。毕竟国家并不愿意干预市场的自发运行。”
*
“锦辰，你说市领导那话是什么意思？”离开市商务厅办公室后，秦百里只觉得冷汗淋漓－－他能听出市领导对他的规划不满意，甚至说出，DW卷土重来的时候他们不会再出手。
但让他怎么做呢？
却又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