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关欣看着杜修娟，思虑半晌之后，缓缓问道：“我认为做投资的人，对于知识产权、或者技术机密，并不那么看重。”
“而驰能现在的技术负责人就是原本的创始人，他们与如里有并购协议，如果乔里坚持让他们拿出技术图纸，苏锦辰肯定会压着技术人员拿出来。”
“而且，乔里意向收购的企业也同样是新能源车企，那么驰能的技术对如里来说，并不珍贵。”
“所以，我认为她并不介意技术的专有性与保密度。”
关欣分析说道。
“我是从人性的角度分析。就算她不介意你曾经做的那些事，苏锦辰还能不在乎？你别忘了，你爸是怎么进去的。”杜修娟沉声说道：“所以我的意见是放弃和如里的合作。我们能出免息的政策，多少中小企业抢都来不及，何必要给她。”
“但戴维并不买那些中小企业的帐，与他们合作，并不能化解戴维给我们带来的危机，也不能借乔里前MG投资专家的身份，变相抬高我们的印象评级。”关欣有些烦躁地说道：“妈，你要清楚，我不是为了找企业做贷款，是为了缓解戴维和MG给我们带来的危机。”
“是，我清楚，但乔里的态度，让我不踏实。”杜修娟思虑着看着关欣问道：“苏锦辰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没有。”关欣的脸色微变，却仍保持着平静。
“嗯……你让我再想想。”杜修娟在办公室来回的走着，半晌之后，她站在关欣的面前，沉静地说道：“我是被那些破事给乱了方寸。这件事你想得太天真了，乔里可以拿GB的免息贷款，但她也可以不阻止戴维对GB的抵毁，因为表面上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同时，如里是一家新成立不到一年时间的投资公司，这种企业拿不到贷款很正常，并不可能因为乔里曾经MG高级投资人的身份，就能给GB加分。”
“这是合作的情况，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我们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如果不合作，我们的情况依然。”杜修娟最后定定的说道：“所以欣欣，我决定不与如里合作。”
“可是妈妈，我们可以将这些作为条款签在合约里。”关欣坚持说道：“否则，艾喔破产、储户挤兑；戴维继续作妖，现有的客户再提出解约；股价继续下跌，如此恶性循环，我们抗不下去了。”
“明天开始，全面拜访中小企业客户，以量保储，老客户要走也得先交一笔违约金。”’
“投资部和我说，三年大额存单的销售效果不错，这一期做完后，还可以做第二期。现金流可以稳住。”
“一个月挤兑、两个月挤兑，不可能三个月还挤兑。”
“艾喔那边你找个管理顾问公司去做个诊断，还有救的话，给钱让他自救，尽量别让他破产了；如果救不了，那我们就提前抽贷，不能将资金压在他身上了。”
“乔里这边……我决定了，不合作。”
杜修娟说完之后，目光沉沉的看着关欣，等她一个回应。
“……妈，我还是想试一试，我不想GB所有的压力都在你一个人身上。”关欣低低地说道：“我也可以不要驰能的技术资料，而以公开力挺GB的文件为贷款交换。我还可以承诺，以后有苏锦辰和乔里出现的地方、我永不出现。”
“欣欣，不是你愿意让步就可以的，你要人家也有愿意放过你的心才行。”杜修娟摇头说道：“好，就算她同意你公开力挺的条件，那么，这个签约文件呢？只要她一公开，只要这个条件成为签约条件，我们就彻底输了。”
“她不会……”关欣抬头看向杜修娟，却又没办法说服自己：乔里真的不会用她的条件来攻击她。
是的，她与乔里的谈判，只能是公事公办的谈判，在文件上不能涉及一点儿非业务类的要求，否则就全是把柄。
“妈，怎么这么难啊……”关欣重重地将头撞在桌面上，浓浓的挫败感，让她感到绝望。
“世界上就没有不难的事。”杜修娟说话的声音也是一片低沉：“但好过与虎谋皮。”
关欣趴在桌子上，无声地哭泣：“妈妈，我就是做错了那么一件事，我已经成了个半残废，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放过我！”
“妈妈不知道她们最终会不会放过你，但妈妈知道，如果有人这么对我，我大约是不会放过她的了……”杜修娟低低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关欣因哭泣而耸动的肩膀，疲惫地说道：“哭完了，就继续做事吧。这件事靠别人放手是行不通的，我们得自己扛。”
“我知道了。”关欣低低地啜泣着，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杜修娟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离开，回到办公室继续加班处理投资部报上来的各种投资设计。
是的，现在最重要的要有现金流，稳住来兑付的储户。
*
第二天，乔里没有收到GB新的合作报告，却在GB官网、金融媒体头条上，看到了GB的单方向合作声明：
GB为支持新能源产业的发展，拟与大力投资新能源汽车行业的如里公司合作，以免息的方式发放三年期贷款。
在支持民族产业的事情上GB从不缺席，也同样感谢拥有一颗中国心的如里公司，感谢有着丰富投资经验，曾经MG高级投资顾问的乔里小姐，选择GB作为合作伙伴。
在这条合作声明的最后，还附有一张打码的财务报表，当然，财务总监的签名并没有被打码、还有如里公司的logo也没有被打码。
由此可见，GB的声明并无虚假。
*
“Jocye？”戴维第一时间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你也看到了？”乔里沉声问道。
“苏总说过，所有与GB合作的事情由我来，他怎么没能阻止你和她们谈判？”戴维的语气带着些调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