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懂小孩子？”乔里的余光轻瞥了苏锦辰一眼，轻声问道。
两人出了教室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操场的围栏外，让目光穿过操场，看向更里面的、孩子们的动静。
哪怕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乔里突然发现，只要是孩子，她都愿意看、都想看、都觉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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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第一次出国做项目的时候，他们几岁？”苏锦辰看着她的侧脸，轻声问道。
“3岁。”乔里边看着幼儿园里面的孩子们，边答道：“我上班才两年嘛，第一年肯定没有国外项目。”
乔里说完后，像是想起什么，扭头看着苏锦辰说道：“没你想的那么惨，英国的产假有一年时间，所以我一直在家里远程上学，周末的时候去学院找教授做单独辅导。”
“第二年毕业考（交换生，只余两年课时）加上MG公司的实习，就忙得多了，但也基本能保证每天回家。。
“那你呢？”苏锦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低地叹气：“你怎么熬过来的？上学、实习、毕业考、带孩子……你怎么就不能早些想起我呢？”
“我有同事说，男人在家还要多照顾一个，人都要累疯了。所以我特别庆幸我只有孩子、没有男人啊。”乔里轻笑一声，转眸看向操场里面，孩子们有的哭、有的闹、有的发呆、有的走来走去看热闹。
虽然没看见小荞和小宇，但她能想象：小荞一定在吃点心、小宇应该已经开始他刚才罗列好的日计划了。
“有时候我觉得小宇太懂事了些，以至于少了些孩子该有的天真和懵懂……小大人一样，不那么软糯可爱啊。”乔里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些遗憾。
“你常不在家，又有个萌蠢妹妹要照顾，自然就成熟一些。”苏锦辰轻声说道：“没有爸爸的男孩子，没有天真的资格。”
“哪儿有这么凄的凉，在孩子的教育里，男人原本也没什么重要的。”乔里扯开苏锦辰的手，慢慢往前走去。
“以后会不一样的。”苏锦辰快走两步跟上乔里的步子：“有我在，他们可以不必那么懂事，他们可以做回孩子，去撒娇、去依赖、去偷懒。”
“有什么好。”乔里淡淡说道。
“也没什么不好。”苏锦辰轻声说道。
“还有，小荞是姐姐，比小宇早出生5分钟。虽然一般她都会忘记这一点，但有人正经提起的时候，她还是很在意的。”乔里看了他一眼，自动的过滤了爸爸这个话题。
“姐……姐姐？你确定医院没弄错？”苏锦辰看着乔里，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真的不太能相信，那个迷糊大路又贪吃，还总是要小宇照顾的小胖妞，居然真是姐姐……
“没有。小宇也认的。”乔里低头轻笑。
“好吧……小宇……恩，弟弟照顾姐姐也是很好的。总还是男孩儿应该照顾女孩儿。”苏锦辰不那么能接受这个现实，但还是为此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这和男孩儿、女孩儿有什么关系？”乔里低声斥道：“不过是个性不同，稳重的会照顾活泼的那一个。”
“……是。”苏锦辰微微一愣，果然觉得自己的思路太刻板、果然骨子里对男孩女孩的刻板印象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回去吧。”乔里将目光从幼儿园的操场上收了回来，转身往前慢慢走去。
她想起苏锦文说过，现在的乔里和过去大不同。苏锦辰也说，过去的乔里，梦想是做个有思想有品味有能力的家庭主妇……
所以他喜欢那种有主见却温顺的人吧，喜欢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模式吧？
而现在的乔里不是。
想到这里，乔里不禁默然，对两个人的关系更没有把握。她爱他，或许是因着记不起的某种习惯和情愫，到底是为什么，她也不太说得清楚。
他爱她，大约是因为记忆和感情都还停留在过去、还有对这五年她独自抚养孩子的愧疚心里吧……
“乔里，我之前所说的危险就是指关欣。现在我拿到他父亲的犯罪证据，就不怕她再作妖，让小宇和小荞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吧。”苏锦辰当然不知道，此刻的乔里正在心里评估他们之间的感情，而他的情绪却还停留在懂事的小宇、和对过早分离习为常的小荞身上。
“暂时不行。”乔里沉声说道：“小朋友在幼年时期不宜有太多的环境变动，这会让他们没有安全感。”
“虽然我一个人带他们，让他们过早习惯了分别和等待，但至少大的生活环境一直是稳定的－－确定的住所、确定的照顾人Alice、确定偶尔会离开一周左右的妈咪，这种确定性的生活，其实很难得。”
“这个……或许和父母在一起，比一个稳定的居所更重要，你觉得呢？”苏锦辰努力的想说服乔里。
“你问我觉得……我当然觉得要按我说的来。”乔里抬头看他，语气不容置疑。
“……好吧，当然是你最了解他们、知道怎么样对他们最好。”乔里一但强势起来，苏锦辰便毫无办法。
“我想你应该学着放下愧疚和补偿去和他们相处，否则我会考虑减少你们的相处时间。我希望所有爱他们的人，都只是因为爱，而不是其它。”乔里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他。沉静的眸子带着变幻莫测的情绪。
“人之所以与计算机系统不一样、与机器不一样，正是因为他们有情感记忆、有情感储蓄，这就注定了人不能如机器一样，随时说停、又随时重启。”苏锦辰看着她明明暗暗的眸子，真诚又诚恳地说道：
“我知道你的顾虑，怕我因为内疚而溺爱。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我会比正常爸爸有更多的耐心，我会为了补偿而让彼此有更多相处的时间，而不是溺爱。”
“如此就好。”乔里点头。
“对于你，我更没必要清除过去爱的记忆。过去和现在的叠加，才是我对你最真实的感情。”苏锦辰接着说道：“我爱你，你管我是因为过去还是因为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