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Alice就开始带小宇和小荞了吗？”苏锦辰走在乔里的身边，声音低低地问道。
“是啊，所以他们感情很深。”乔里点头，走进大楼后，拿了从郑煜阳那里借的门卡刷了电梯后，对苏锦辰说道：“不过公司很好，我第一年大部分时间在家里工作，只是在随团队去见客户的时候，才需要到公司。”
“那时候就是郑煜阳带你？”苏锦辰点头，轻声再问。
“他是高我两级的学长，代表公司去学校招实习生的时候，我们系主任将我推荐给他的，学校知道我的情况，我需要钱。”乔里点头。
“头一年呢？”苏锦辰问道：“头一年身上的伤还没好吧？能上学吗？学费和生活费、治疗费、学业，都是怎么安排的？”
“有顾安伦啊。”乔里微微笑笑，淡淡说道：“他们学医的，也是全球都有校友的。我的生活费是他出的，治疗费是由他的校友捐助的，嗯，学校也有捐助。学校的课申请了延期，生完孩子后带了三个月，然后去上学。”
“我在治疗的时候时间还是很多的，我在家里会上一些线上课程，所以到学校后补足课时后，考试基本都很好过。”
说到这里，乔里扭头看着苏锦辰微微笑笑，得意的说道：“你知道的，我擅长半工半读，擅长考试。”
“是，你有考试的天份。”苏锦辰轻轻点头。
“第一年的治疗比较密集，一年后是恢复期了，不用经常跑医院。MG的实习内容，主要是做数据分析、根据不同的项目做建模，再评估模型的有效性。所以虽然是实习，大部分工作内容还是与学习相关的。做起来并不难。”走出电梯后，乔里与苏锦辰走到办公室门前，看着他说道：“Sun是个很有方法的导师，所以我从实习到成为正式员工，都很顺利。”
“也因为你优秀。”苏锦辰微微笑道。
“当然。”乔里刷开办公室的门，熟练的打开办公室里所有的灯后，边往里走，边与苏锦辰说起那些难忘的时刻。
“这是公共办公间，就是实习生与项目助理坐的，这个位置，是当时我坐过的。”
“Sun的办公室在那边，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如果有同事难为我、欺负我，他也能第一时间看到的。”
“当然，我这么勤奋的员工，在公司是很受保护的，在正式加入MG的第二个月，Feynman就安排我跟具体的案子了。”
“然后我就从这里，搬到了这边，你看，这是独立的项目办公室。MG有这种项目办公室大大小近15个。”
“Feynman总是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他说得最多的是 ‘Jocye，我觉得你的成就能超越SUN，你的眼界一定要高于他。他说得不对的你要反对，你有问题就来找我。 ’”
“Sun不喜欢他这样，觉得这是在挑战他在团队里的权威。但我真的有被激励到，我很努力的向Sun学习，但也会拿他和Feynman的处事风格进行比较，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我。”
乔里站在项目办公室里良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脸恍然所悟的表情，看着苏锦辰笑着说道：“我知道为什么Feynman总是站在这个角度了。”
“为什么？”苏锦辰正在体味她曾经的工作状态，倒是意外她突来的打断。
“你看，无论是上午的阳光从这边过来、还是黄昏的夕阳从另一边过来，他站在这里总是被光线笼罩着，很让人仰望的样子。”乔里笑着说道：“没想到Feynman还这么用心经营自己的人设呢。”
“你在MG的工作很愉快。”苏锦辰总结说道。
“当然。这里有最好的同事、最好的项目资源、有对新人最好的培训以及成长空间。而且……”乔里转身看向窗外，那是她每每累了的时候，都会离开座位，去休息思考的地方：“而且，我在工作的时候可以全心的投入，不用去想要怎么带孩子、下一次复查会不会有问题。”
“真的，工作让我感觉到，我是属于自己的，我不是孩子的妈妈、我也不是那个憎恨车祸的怨妇。”
乔里低下头，有些内疚地说道：“很对不起小宇和小荞，我很多次想过，如果没有他们，我不会那么难、不会那么苦的。”
“我真是……我不是一个好妈妈，甚至没有当妈妈的自觉。”
“你那么小、又那么困难，会这样想很正常。”苏锦辰伸臂用力地抱紧她，声音低低地说道：“对不起，你们那么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你们身边。”
“所以我很爱我的工作。”沉默半晌后，乔里肯定地说道。
“嗯。”苏锦辰轻轻点头。
“去年我升为高级投资顾问，就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了，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进入第一个项目团队时候的位置，那时候，我觉得自己能成为世界最好的投资人。”乔里带着苏锦辰走进她后来的独立办公间，当然，现在是郑煜阳助理的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不太大，但位置特别好， Feynman说，有时候我需要带孩子上班，这间办公室的位置适合。”乔里轻抚着办公桌，慢慢走到窗前，又回头看着苏锦辰说道：“他们对我，真的很好。”
“是。”苏锦辰点头：“有机会，我替你去谢谢他们。”
“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乔里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苏锦辰说道：“现在我要离开这里了。我得感谢他们教会给我的、职业的思考方式。所以我虽然有一些不舍，却没那么伤感。”
“职业不代表压抑，如果伤感，我们就在这儿多呆会儿。”苏锦辰轻声说道。
“苏锦辰，曾经我全部的喜怒哀乐，都在这里。而那时候我没有过去。”乔里长长地叹了口气，纤长的手指从办公桌上轻抹而过，太多的不舍夹杂着些许的伤感，从此告别那个没有过去的乔里、告别那个人生简单到只有工作的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