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挺懂的。”乔里不禁失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叫注意力消费，是有市场价值的。”
“如果只有明星艺人消费得起注意力，整个社会的注意力倾向就要出问题了。”苏锦辰摇头说道：“据调查数据显示，网民大多年龄偏小、学历偏低，这说明他们的价值观不稳定，容易被影响。这就更需要加大主流价值观的影响力。”
“明星有被关注需求，主流价值观没有，这就显出消费意愿的差别来，从而导致了消费结果的不同。”乔里轻挑眉梢，不以为然地说道：“况且，人本性喜欢了解刺激的信息，如果用自然流量来排序，我相信最被关注的信息，会比现在要恶劣一百倍。”
“你的意思是，这是注意力经济最好的结局？”苏锦辰不以为然。
“当然。牺牲个人隐私、得到消费者关注、从而将注意力转化为生产力，这是一条非常漂亮的注意力购买与转化的经济行为曲线，你不觉得吗？”乔里轻笑着看着他，颇有一定要说服他的势头。
就如……
就如从前上学的时候一样，平时性格温和的她，偏在他面前特别的争强好胜、又得理不饶人。
苏锦辰歪着头想了想，看着她说道：“这个问题一来我们辩不明白、二来就算辩明白了，也改变不了。”
“所以我们还是不争了，你的资料整理得怎么样了？是些什么资料？”
苏锦辰说着，起身走到乔里身后，看了一眼她放在桌面的资料清单问道：“公开渠道发布公司对你的业务能力评价、公开你的职位任命……我觉得，可以有个发布会。”
“这个要公司对外关系部安排，我自己做不了。”乔里摇头，即时给Feynman和公共关系事务部同时发了中国海外事业部成立的发布会询问信。
“就算同意，也是一周以后的事了，要等他们飞过来做的，我们先做文件。”乔里说着给中国公司的戴维打过去电话，让他协助安排公司网站的机构更新、以及MG公司在中国特约的合作媒体。
苏锦辰见她一条一条，有序又高效，心里对现在的她，又多了解几分－－除了在工作中过于犀利与强势之外，处理事情的逻辑与条理极好。
他可要小心了，面对逻辑好得出奇、又唯市场至上的她，他们以后的争论可真少不了。
“我这边都安排好了，文字稿Feynman会帮我准备好。”乔里放下电话后，抬头看着苏锦辰说道。
“那先去洗澡，我一会儿来看子成的消息。”苏锦成说着便起身牵过乔里的手。
“子成的消息也不过决定你是否上热搜，官网和媒体的稿子还是要准备的，你先写吧。”乔里的脸不禁一热，用力将他推回到椅子里。
“我只用改稿，不用写稿。”苏锦辰哈哈一笑，顺势将椅子往后滑了好几步：“那你先去吧。”
乔里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工作间。
*
在乔里出去后，苏锦辰又翻出关欣与那编辑的照片看了许久，虽然光线又模糊又阴暗，但仔细看，还是看得出照片里人的表情和情绪。
关欣……
少时虽然强势，却也大气疏朗；车祸之后着力扮演一个不甘于被轮椅缚住的人，虽然是演戏，却也表现出不凡的视野和格局。
但现在……
苏锦辰看着照片上，关欣沉静中透着狠厉的表情，心里只觉不寒而栗。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对她太过熟悉、也太过不设防，突然的转变、还有五年前对乔里做的那些事，他在知道的时候，只能和眼前的那个关欣对应上。
有时候想起记忆里的那个小女孩儿，竟在脑子里崩析成两个不同的人－－是关欣、又不是关欣。
每每有这种想法的时候，他心里都会觉得对不起小宇小荞、对不起乔里，她害他们那么惨，他却总记得她是少时那个天真无害的关欣。
但有时候又想，内疚是一方面，更好的是他能知道现在这个关欣有多狠，不会因为将现在和过去混淆，而对她心存侥幸、做错判断。
“苏锦辰，我有邮件进来，帮我将电脑拿进来一下。”手机里跳出乔里发过来的微信信息，苏锦辰立即关了照片，起身拿了乔里的电脑去洗浴间。
*
“乔里，我进来了？”苏锦辰在外面敲门。
“好了。”乔里的声音由远而近，然后门从里面被打开，系着浴袍、头发还滴着水的乔里，一脸粉红绯绯的样子站在他的面前：“谢谢，我回个邮件，手机写字不方便。”
“洗完了？”苏锦辰的声音有些暗哑。
“……还没有……”乔里轻咳一声，一手托着电脑，一手去关门。
“你回邮件，我先洗。”苏锦辰用脚将门抵住，低垂着眸子看着她，眸光里明明灭灭的心思，让人一览无余。
乔里连咳两声，想了想，索性将门完全拉开，自己贴身靠在门上，让他先进去。
“你穿成这样出去，会感冒的，就在里面呆着。”苏锦辰嘶哑着声音，欺身而上，低头用力的吻住她。
“喂，我要回邮件……”乔里用光着的脚趾头挠了挠他的小腿，抗议着说道。
“知道。”苏锦辰狠狠吻了一下后，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就在这里回吧，别出去感冒了。”
“……好吧。”乔里轻扯了下嘴角，抱着电脑矮身从他的手臂下面钻了过去，盘膝坐在木质地台上，开始回邮件。
苏锦辰轻轻吐了口气，转身出去拿了睡衣进来后，直接去淋浴房洗。
听见淋浴房的门被关上、听见花洒的水喷洒而出的声音，乔里的脸不自觉的更红了。不自在的干咳了两声后，将身体稍稍转了一下，完全的背对着淋浴房那边。
*
“Jocye，邮件已收到，同意机构成立的发布会安排，此邮件已转发公共关系事务部。祝你在中国一切顺利。Feynman。”
在Feynman的邮件之后，乔里也同时收到了公关系事务部的回复，需要修改她所有对外发布的稿子－－这让她很头痛，这一修改，就会损失时效性。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中国电子媒体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