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乔里的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低声说道。
“好。”苏锦辰微微一笑,拥着她一起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她,现出少有的温婉羞涩,全不若工作时候的强势冷冽模样,心里不禁又柔软几分。
乔里也不理会他,拿了口红和唇刷快速的补过妆后,转身回到卧室,拿了件短款棉缕在手上,棉缕的领子上镶满了黑色人工碎钻,偶跳出几粒红色的点缀,华丽之余,又显得气场十足。配着她身上七分卷边毛呢短裤,整个人又飒又俏。
只是对于苏市的冬天来说,这棉缕确实是单薄了些。于是苏锦辰又拿了件带羽绒的冲锋衣在手里,与她一起边往外走边说道:“在室外的时候还是要多穿些,衣服放在车上,有室外的访谈的时候就穿上。”
“好啊。”乔里看了他一眼,敷衍的应了下来。她就是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自己并不感觉冷,为什么总会觉得她冷……
“别敷衍我。”苏锦辰警告她说道:“我问过顾安伦,受过重创的身体表面上看起来或许和普通人一样,其实各机能都要虚弱得多。不过劳、保暖,是最基本的保养。”
“是吗……”乔里轻扯了下嘴角,弯腰拿了长筒靴换上。淡淡的语气、不置可否的笑容,像是对苏锦辰的话并不放在心上。
“顾安伦没和你说过?”苏锦辰伸手扶着住她。
“没有,他和我说好了就是好了,别老把自己当病人。”乔里拉好鞋子后,直起身体看向苏锦辰,给了一个算得上灿烂的笑容,声音低低地说道:“别这么小心冀冀,我对自己的身体宝贝得很,不会乱来的。”
“怎么就觉得被你嫌弃呢?”苏锦辰皱着眉头看着她。
“是提醒你,自以为是的毛病得改改,即便是两个经历相同的人,他们也有其个体差异。”乔里笑笑说道。
苏锦辰脸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在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后,还是将原本想说的话收了回去,只是轻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走吧,我和DAN约的时间要到了。”乔里微微笑笑,主动接过他手中的冲锋衣后,转身走出门外。
苏锦辰拎着她的超大公文包,反手锁上门后,大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轻声说道:“乔里,我觉得关欣的话题不应该是我们之间的禁忌。”
“你这样想吗?”乔里应声反问,语气仍然淡淡的。
“是的。”苏锦辰见电梯上来,拉着她走进去后,看着她,直直的说道:“你若还是介意,说出来别憋着;你若是已经不介意,当她是个无关闲人而已,也没什么不可提的。”
“于我来说,对她的关注仅限于她对小宇和小荞还存在不确定性的风险。”
“关欣的身体是不是一直很虚弱?”乔里突然问道。
“谈不上虚弱,比起车祸之前,肯定是不如的。”苏锦辰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我并没有将她的身体情况,映射在你的身上。”
“什么时候你能够真正了解现在的我,什么时候关欣就不再是我们之间的禁忌。”乔里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现在已经足够的了解。”苏锦辰粗声说道。
“那是你以为,可能是事实可能也不是,但我肯定不这样认为。”乔里轻瞥他一眼,大步走出电梯。
“因为你不这样认为,所以连事实都要否定吗?”苏锦辰不禁沉怒。
“是你的事实,并不是我的。”乔里快步往外走去。
“如何成为你的事实,你告诉我。”苏锦辰快走一步,伸手将疾步往前走的她扯了回来。
“恩,你倒是在生气的时候,能将我当作是健康的人。”乔里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停下脚步、沉静地看着他。
“……对不起。”苏锦辰这才意识到他扯到了她的右手……而且力度还不小。
“没关系。”乔里微微一笑,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少许之后,伸手接过他手上的公文包,转身利落的继续往外走去。
她的一句没关系,让苏锦辰连跟上去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介意他难受、她不介意他也难受,难道真如她所说:他对待她,内疚与回忆、过去与想象占据了主导?
*
“园区东路,星辰大厦。”乔里出门便拦到一个刚刚送人进来的计程车,拉上车门后,抬眼往回看去,苏锦辰已经大步走了出来。
“乔里--”苏锦辰一脸沉郁地看着她。
“不用你送了。”
“师傅,麻烦你快点儿,我赶时间。”
乔里按上车窗门后,对的士司机说道。
“好嘞,您坐好啦--”的士司机应了一声后,脚下油门猛踩,车子一个急转弯,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苏锦辰上前两步,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拿起电话边打给乔里、边快步跑到自己车边。
“你让司机慢一点儿,你要惜命就好好儿惜命,别总是让人担心。”电话接通后,苏锦辰怒声斥道。
“……好。”乔里淡淡应了一声,便将电话给挂了。
在苏锦辰发动车子调头转出去后,早已不见那辆计程车的影子。
苏锦辰觉得自己真是气得心疼,却也只得延着去她公司必经的路,一路追赶、一路寻找,生怕再出点什么意外。
五年前的那一天,她一个人坐计程车去医院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是不是也催了司机要快些、是不是想快点见到自己,想听到自己的答案……
*
苏锦辰刚开进星辰大厦前的广场,便看见乔里正从计程车里走出来,一手拎着大包、一手拿着冲锋衣的样子,没有吃力、更没有狼狈。
如果不认识她,眼前这个一身锐气的女孩儿,会让陌生人感觉到一股铿锵的力量感--难道,他心疼的乔里只是想象中在车祸中受过重创的女孩儿?
苏锦辰推开车门下车,一只手扶在车门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疾步走了进去--带着她独有的节奏、去到与她气质完全吻合的地方,而不是让他在家里当一个瓷娃娃一样怜惜着、呵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