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问问他们，以小宇和小荞的意见为主。”乔里微微笑笑，接着又叹了口气，有些忧虑地说道：“我对照顾小狗还是不在行，也不知道斯卡能不能适应国内的生活环境。”
“还有，需要办签证护照这些吗？”
“需要办领养手续吗？”
“感觉很复杂。”
“还有，听说小狗的寿命最长16年吧……宠物店说斯卡已经五岁了，最多还有十年……那时候小荞也才15岁（回国的时候4岁，现在5岁，十年后15岁），到时候又要再次面对死亡……”
“唉，真不知道让她再养一条狗是对还是错。”
乔里将下巴搁在苏锦辰的肩膀上，看着月光下的海水，一浪一浪地涌来又退去，心情也如这海水般，总是无法平静。
“15岁的年龄，是可以进行死亡教育的时候了。”苏锦辰轻轻拍拍她的背，柔声说道：“生死都是人生的必修课，那时候的他们应该会懂的。”
“15岁……”乔里愣了愣，低声说道：“我妈去的那年我十岁，觉得天昏地暗的。后来我爸再娶，我就活得象个孤儿了。”
“好像不懂什么是死，老是怪我妈不疼我，自己死了，留我跟着一个讨厌的爸爸。”
说到 ‘讨厌的爸爸’，乔里又愣了一下，一会儿又笑了。
现在再提起他，其实没有恨也没有怨，就像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好像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
“10年后，小荞有15岁呢，再说，还有我们会继续陪她。去告诉她死亡是什么。”苏锦辰拉起乔里的手，慢慢地往前走着，想了想又说道：“如果你再给她生个弟弟或妹妹什么的，她就先知道 ‘生 ’是什么了。”
“不生了。”乔里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好吧，带她去看大自然里植物的生、动物的生吧。”苏锦辰只得无奈地笑道。
乔里扭头看了他一眼，也笑了：“也许以后会改变主意，但现在不会。”
“这个以后的也许，让人很振奋啊。”苏锦辰的眸色微亮，一脸温柔地看着乔里，半晌之后，轻轻低头吻向她……
*
对于回国的提议，小宇是马上就同意了，他说他很想念幼儿园里的老师和小伙伴。
小荞却抱着她心爱的狗狗，满脸忧伤地看着苏锦辰：
“爸爸，我可以带斯卡回去吗？”
“斯卡还会死吗？”
苏锦辰将女儿和她的宝贝狗一起抱进怀里，十分肯定地说道：“当然能带回去，我们都好好的照顾它。他现在不会死的。”
他没有撒慌说小狗不会死，但小荞也没有听出他话里的那个‘现在’。
于是小荞也问了和乔里一样的问题，在得到满意的回答后，终于也点头同意回国。在同意后，还赖在苏锦辰的怀里，娇娇软软地说：“我也好想幼儿园。”
“好啊，我们回家睡一大觉，然后就去幼儿园。”苏锦辰点头说道。
“我想住在幼儿园，有小朋友住在幼儿园。”小荞撒娇着说道。
苏锦辰与乔里对视了一眼后，轻声说道：“我们回家后再商量，好不好？”
“小宇，你要不要住幼儿园？”小荞用力扯了一下小宇。
“不住，我要住家里。”小宇冷着脸，用力摇头。
“可是我怕车车。”
“我不想马哥哥死。”
“斯卡也不要死。”
小荞伤心地哭了起来。
“小荞乖，谁都不会死的。”苏锦辰抱着女儿起身走到电视机边，指着电视里的车水马龙，轻声说道：“小荞看，每天有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车，但是只有很少的时候会撞车、会死人。”
“那很少的时候怎么办？”小荞抹着眼泪问道。
“很少的时候，爸爸妈妈会保护小宇和小荞。小宇和小荞自己也要很小心，要遵守交通规则。”苏锦辰耐心地说道。
“好吧……”小荞吸了吸鼻子，嘟着嘴点了点头。
*
“妈咪，小荞不想让马青哥哥接，也不想让你和爸爸接。”小宇悄悄地向乔里解释。
“我知道，小宇又想跟着妈咪和马青哥哥，你想保护我们，对吧。”乔里柔声问道。
“嗯哼，我跟马青哥哥学武术了。”说到保护这个词，小宇有些不好意思。
“真棒。”乔里轻轻揉揉他的头，却看见他扭过头后，对着没有人的地方，偷偷的笑。
*
回国后。
小宇和小荞开始的时候是又想上幼儿园、又怕上幼儿园，每天一到幼儿园门口都吓得趴在乔里和苏锦辰的身上不肯下来。
乔里和苏锦辰一直抱着他们到班级，陪着他们上过第一节课、看着他们和小朋友玩得开心而忘了害怕后，才离开。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有一周的时间，两个宝贝才算是可以从停车场自己走到幼儿了，也不用乔里和苏锦辰送进去了。
乔里和苏锦辰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一直以为，心理治疗之后就可以完全OK了。”乔里长长地吐了口气，只觉得有些精疲力尽。
“带孩子比上班辛苦？”苏锦辰笑笑问道。
“怕我不回去上班吗？”乔里犀利地反问道。
“你说你这么敏锐的人，怎么适合留在家里煮茶烧饭带孩子。”苏锦辰将如里办公室的密码卡递给她，微眯着眼睛看着她说道：“办公室还给你，什么时候去上班，你自己决定。”
“今天。”乔里接过卡后，轻挑了下眉头，利落的说道：“麻烦苏总送我去办公室。”
“非常荣幸。”苏锦辰咧开嘴大笑一下，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与她并肩快步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乔里的余光快速扫过当时两车相撞的地方、曾经血流了满地的地方，心里莫名一阵紧缩，立即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六月里明亮的阳光洒满了大地，连摇动的树叶都反射着明亮的光。
眼前一片热闹的暖意，让人的情绪自然的提了起来，她想：每一缕阳光穿透过的前方，应该都有着无数种可能、无数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