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关欣离开苏家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仁爱医院。
但是她还是没有打听到关澜的任何消息。而因为关澜不在,她也无法调出想看的档案,最后只得无功而返。
“调头,去锦辰的别墅。”车子快到市区时,关欣突然说道。
“是。”司机面无表情地打转车头,往苏锦辰近郊的别墅开去。
相较于司机的平静,关欣的思绪一片混乱如麻,又惊又怕又慌张。
惊的是事隔五年,一切就要尘埃落定的时候,乔里竟然悄无声息的回来了。怕的是苏锦辰会知道当年医院发生的事情,若是如此……她不敢想后果。
慌张的是,她费尽心思,不惜对不起妈妈,利用了爸爸和关澜姑姑的畸形感情,将乔里肚子里的孩子处理掉,又花了五年时间改变自己去讨苏锦辰喜欢,可还是没走进他的心里。
脑袋里思绪万千,从车祸到现在,这中间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一幕幕的、如放电影般的掠过。
她在醒来第一眼看到苏锦辰的时候,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的计划,于是吓得装死,不敢睁眼睛,也所以才有了后面与关澜计划的那些事。
她住在别墅的时候,他贴心的请了看护和复健师、营养师照顾她。他自己却成天不回家、一到周末就满世界的飞。她知道他发现乔里失踪了,可那时候她也不知道乔里去了哪里。
如果她知道乔里的行踪,其实她不确定在后来看着他整夜整夜的熬夜抽烟的时候,会不会将乔里的消息告诉他。
还好她不知道。
在苏锦辰熬过了开始的难受后,生活便也慢慢的平稳下来。正式从老苏氏出走,创立了自己的企业,亲自选了办公楼、亲自做设计、亲自盯装修。
后来的后来,他的事业越做越好,她的身体也恢复得越来越好。除了每年雷打不动的会去四次英国外,他的生活里已经没有了乔里的影子。
她越来越安心、在苏锦辰面前越来越放松。她开始介入他的生活,她学中餐、学西点、研究英式下午茶,妥贴地打理这间别墅、照顾他的生活;
她开始关心他的事业,去了解与他事业版图有关的所有政治、经济、品牌历史和新闻;偶尔听见他电话处理工作,总能给出一翻逻辑严密又有前瞻性的高见,虽然对解决实际问题并没有什么帮助,但至少达到了她最重要的目的--与他能交流、他愿意与她谈工作。
她也开始接触自家银行的业务,计划在两个人的感情更明朗一些后,她就接手锦心的信贷业务。
“锦辰,我以为我可以了。”
摇下车窗,别墅浅白色的细砖外墙在夕阳之下,有种如梦似幻的美,就像她的爱情梦想一样。
“关小姐。”出来遛狗的阿三看见关欣,立即跑了过来。
“恩,带木木散步呢。”关欣按下车窗看向阿三和站在她身边的牧羊犬木木,有种想哭的冲动--住了五年的地方,才离开短短三个月,却感觉陌生了。
是因为……她终究只是这里的客人吗?
就像她终究只能是苏锦辰生命中的过客吗?
不,她努力了那么久,怎么能轻易的就放弃。
关欣眸底的暖色一收,整个人变得清冷锐利,看着阿三问道:“锦辰几点回来?”
“关小姐离开后,苏先生一直没有回来过。”阿三笑眯眯地答道,颇有羡慕的意思--她在他才在,她不在他便不留。
多美好的爱情啊。
关欣的神情微松,暖暖地笑了:“我最近忙,没时间去看他,今天下班稍早就顺便过来了,倒是不知道他也许久没过来。”
“关小姐要不要进去坐坐?”
“今天做了冰镇莲子银耳汤,很好喝的。”
阿三热情地问道。
“每天送到办公室吗?”关欣的眸光微动,状作无意地问道。
“这个……苏先生不让送,说办公室是办公的地方,不是家里的后厨房……”阿三轻轻摇头。
“这话你上次说过了,不是和你说了,晚上加班的时候再送吗。”关欣不禁摇头:“算了算了,他这人忙起来也不会记得这些。你装一碗给我,我给他办公室送过去。”
“那你要不要进去先喝一碗?”阿三连连点头。
“不用了,你快去装吧,如果有点心的话,也一并装一盒。”关欣微蹙起眉头,有些不耐的说道。
“好嘞,我这就去。”阿三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伸手拍了拍木木的脑袋,与它一起返回到别墅。
在阿三和木木进去后,关欣趴在车窗上,仰头从树缝里看晚霞,阳光柔软暖而不燥、微风轻扬起甜甜的花香,初秋的天气特别宜人。
但关欣的情绪,却特别的糟糕。
“如果乔里是从他搬离别墅的时候就回来了,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苏锦辰可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就算五年后的现在他不再爱乔里了,也该不会无视孩子的事情。”
“听苏妈妈说,他和乔里在工作上很合拍。既然只是工作搭挡,那就是没有旧情复燃,所以乔里可能没有和他说孩子的事?”
初秋的晚风吹在关欣的脸上,将她的思绪缕缕吹开,刚刚的慌乱过去之后,细细分析苏锦辰与乔里重遇的时间线,以及他之后的表现,怎么也不像旧情复燃的样子、更不像知道孩子被弄掉的反应。
分析至此,关欣从苏家老宅出来时的惊恐和慌乱便平复不少。
再往深想,当年乔里转院后就没了消息,关澜姑姑给的确切说法是:转院后即失踪,未做流产手术,胎儿在母体发育正常,但不排除后期治疗会有药物或其它伤害而导致流产的可能。
所以……
“孩子到底还在不在呢?”
“按逻辑来算,孩子应该不在了,否则两人之间牵扯着两个孩子,再忘情,也不可能如常合作……”
关欣低垂着眸子,沉黯的表情,不知道是在内疚、还是在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