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杜修娟的眸色微沉。
“是的。”关欣点头。
两人的话都没说完，也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在沉静的对视了几秒钟后，杜修娟对关欣说道：“你继续关注苏锦辰这边的进度。如果是那样，应该就要快了。”
“但快也快不过三天去。总是要讲规则做事的，只不过程序简省一些而已。”关欣提醒说道。
“我知道，股份在我手里，我捏着不出，他们也不能奈我何。我随时想出，他们也会随时接盘，不担心。”杜修娟笃定地说道。
说完后看了关欣一眼，带着些期待和赞许、又带着些疑惑与不放心的问她：“欣欣，你对上面的做法很了解？”
“研究过一些案例。他们出手很稳，对手绝对挑不出半点儿程序上的毛病。但出手也很利落，要做的事，总是做得成。”关欣点头。
“和我了解的不同。”杜修娟轻声说道：“在我们金融系统里，有关部门要出手就是雷霆手段，甚至连原因都不知会。”
“所以我担心，就算他们找到上头，上头也只是敷衍一下，给他们提供些程序上的便利，但并不插手。”杜修娟沉吟片刻后，对关欣说道：“这件事情，风向标在乔里。”
“乔里？”关欣没明白，但一提到乔里的名字，她的心里就莫名的发堵。
“乔里是坚持还是放弃，代表着这个项目最终会谁输谁赢。”杜修娟说道。
“您的意思是，苏锦辰会和她说实话，而她不会再做无用功？”关欣的语气不禁烦燥。
“是的，所以这事儿就先拖着，再看看风向。”杜修娟点头，看着关欣说道：“你的判断方向很正确，但你还是缺少实操经验，不了解上头那些人的德性。所以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知道了。”关欣怏怏地应着，转过轮椅离开了杜修娟的办公室。
她懂杜修娟的意思，她也不是不知道有些人只要好处足够大，他们也会站在DW那边。但现在的形势已经算得上明朗了，明明是DW已经在处处被动。
所以杜修娟的问题，不是经验主义问题，而是她内心里，是真的想赚卖股份的钱。
这个想法让关欣很不舒服。
在她的心里，杜修娟是有眼界的人，不至于被眼前的一点利润给蒙住了眼，应该看得到，在相关部门出手的情况下，参与保护百里品牌，真的是好处太多了。
“可能，你也老了。或者你是急了吧。爸爸出事、又被国际金融机构打压、我又签了一个风险过高的单子……”
关欣突然觉得杜修娟很可怜。
*
“锦辰，你和妈妈是怎么谈的？”
“她让那三个投资人离开了，今天没有签合同，但说是要给秦氏一个说法，大约三四天的样子，合同文本法务也在改了。”
关欣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给苏锦辰发了信息过去。
好久没见了，今天突然见面，她竟然还是心动。但现实却容不得她的心动，她借他的力劝住母亲，她还要从他那里掏出一些信息来……
他们……做不了恋人、成不了家人、也做不了搭档。
似乎注定了的，做不了家人，就只能是对手。
关欣轻轻的闭上眼睛，仰面将头靠在轮椅背上，只觉得一片灰心。
*
“小宇小荞妈妈，我是小宇小荞的班主任，请问今天是爸爸来接、还是妈妈来接宝贝？”
“妈妈是吧，好的，宝贝们现在和老师一起吃晚餐，您到了幼儿园，给我打个电话，我送他们出来。”
“没关系，两个宝贝很可爱，老师们都很喜欢他们。”
乔里接到幼儿老师的电话，才知道放学后，苏锦辰没有去接她们放学、当然，也没有通知自己和Alice。
从他说要去DW接自己直到现在，已经四个小时过去了……
乔里拿了车钥匙后，急急的冲了出去，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
*
“乔里，你现在哪里？”
“我刚才临时有点事，没来得及过去接你。”
苏锦辰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乔里都没接。又发了十条信息，还是没有回音。
他心里一下子揪了起来，一个电话打到程佳妮这边：
“乔里在公司吗？”
“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
“我打她电话没有接、信息也没有回。”
“衣服和手机都在办公室？”
“有幼儿园老师的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苏锦辰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忘了接乔里、还忘了接孩子。
他死定了。
*
苏锦辰开车急急赶到幼儿园的时候，乔里刚刚牵着小宇和小荞从幼儿园走出来。两个小家伙倒是一副吃好喝好的样子，乔里却只穿着一件衬衣和包裙，穿着高跟鞋的脚上，还是一双薄丝袜……
“乔里。”
苏锦辰边跑过去边将外套脱下来将她包住：“对不起，对不起，突然忘记了。”
“没事，老师有家长电话。”乔里本来不想理他，但就从幼儿走出来这么点儿距离，也真是冻得够呛。
衣服一上身，她整个身体立即就缩了进去。厚重的羽绒服还带着他的体温，透过她那件不算厚的衬衣，浸进她的肌肤，整个人立刻就暖了、立刻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快上车。”苏锦辰用力抱了抱她后，一只手牵起小荞、一只手拥着她，还转头对小宇说道：“小宇跟上。”
“好。”小宇便拉着小荞的手，迈着小短腿，急急地跑着。
“才吃的晚餐，不能跑。”乔里压着步子对苏锦辰说道：“没事了，我的车就在那边，衣服借我一下，上车后还你。”
“不用还。”苏锦辰粗声粗气地说道。
“谢谢。”乔里轻扯了下嘴角，牵着小宇慢慢往前走去。
“老师打妈咪电话。”
“妈咪着急。”
小荞仰着头，边努力的跟上苏锦辰的步子，边解释乔里为什么穿得少。
“爸爸知道。”苏锦辰弯腰将小荞抱起来，贴着她的脸，轻声说道：“对不起啊，小荞宝贝，爸爸临时加班，忘记接你们了。”
“爸爸可以通知Alice，她总是有时间的。”小荞很认真的交待。
“好的，下次一定记住。”苏锦辰伸手与小荞击了一下，父女俩儿相视一笑，便再也没有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