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婉君在等着韩家的人主动来找她。
说起来韩家这几年过的很是遐逸,从秦家江南一带的金矿出事儿,到西北的煤矿出事儿,秦家的根基就已经被动摇,江南的金矿是被朝廷给盯上,所以掌握着金矿地气的秦家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秦家在西北的煤矿,也被官府给盯上,想翻身已经不可能。俗话说得好,名不与官斗,做生意的人与官府做对,那岂不是以卵击石,而且官府衙门的水有多深,谁不知道?所以只要是让官府的人盯上了,不管事你再有钱,最后也都得低头,老老实实的交出去。如果你不老实,会给你安一个罪名,让你全家伏诛也是正常的事儿。而秦家不仅是惹着了朝廷,而且也得罪了西北的衙门,所以秦家没落的那一天是肯定的。但是韩老太爷要的不是这个结果,他要的是秦家满门的性命。所以他看着秦家的矿被封,被官府刁难,秦家的爷们们被衙门扣留,为了打通关卡,让秦家起死回生,秦家几个爷们儿进入别人为他设下的局,被人欺骗,被逼的走投无路……韩老太爷就像一个操纵者,看着请假一步一步走入绝境,看着请老头子就像没头的苍蝇四处乱碰,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太爷会这么知经不起折腾死的这么快,他下他还没玩够呢,他老头子怎么能死呢?这让他很是不甘心,所以他又把目标选在了请老头子儿子的身上,孙子的身上。
现在的韩生斌早早的就成为了西北一带的年轻翘楚,做事儿冷静稳妥,堪当大任,而且还得到了很多名人的赏识,成为了西北名士虹七栋的关门弟子,前途不可限量,云家在几年前就盯上了韩家,有把他们精心培养的嫡女云瑞雪许配给韩生斌的意思,虽然后来云瑞雪出了事儿,但是云家并没有打消药与韩家继续结亲的愿望,虽然这次与韩生冰定下婚约的人是云家二房的女儿,但能够与云家这样在西北的百年氏族结下姻亲,对于韩家来说就是虎上添翼,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与之相比秦家就萧条了很多,虽然有两个女儿,嫁进了西王府,一个嫁给了李璟荣。但谁都知道雷家是靠着西王府的庇护才在西北立足的,雷家家主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但在外人的眼里,他也是靠着裙带关系,能够有今天的。而请婉君就是其中的纽带,如果秦家倒了,或者成了一个拖累的话,西王府未必会像现在一样对待秦婉君,一旦秦婉君成为了西王府的弃子,雷佳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在韩老太爷的眼里,只要秦家倒了,嫁出去的那两个女儿也会被夫家嫌弃,帮不了请假什么忙,很可能还会被休弃。
他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再说秦家的男儿,没有一个有出息的,虽然都读书,都不会得到重用,不管是在徐州那边儿,还是在西北这边。
不仅皇帝忌惮秦家,西北这边对秦家也不看好。在皇帝的眼里秦家人虽然帮着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但也知道了她的很多事情。所以这样的人皇帝并不看好,想想谁愿意把一个看到过自己落魄时候的人放在眼皮子下呢。也幸亏请老太爷机警,从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才免去了被灭族的可能。而对于西北这边,秦家就是皇帝的一条走狗,谁愿意把别人的狗放在自己的身边呢。谁不担心这条狗会反咬自己一口呢?所以琴家的处境非常的尴尬,秦家的子弟个个只能缩在壳子里低头做人。
所以韩家发展的很好,很快。而秦家只能守着祖辈们给他们留下的基业过日子,永远都低人一等,虽然有钱,也被人瞧不起,被人忌惮。而且韩老太爷不仅要夺走原本不属于秦家的那些基业,也要夺走秦家自己的基业,他要让秦家所有的人都要为他们商家付出代价,不论男女,一个都不放过。
韩老爷行是执拗,几乎已经魔怔。
只是就在韩老太爷遗憾请老太爷不经折腾就死了的时候,韩家在涿州的生意突然就遭到了同行的挤兑,紧接着在其他几个地方的生意相继遇到了同样的情况,而受其牵连的还有与韩家有生意上往来和亲戚关系的人家的生意和仕途都受到了打压。
韩家的人一下子就紧张起来,首先去涿州进行了调查,调查的结果是雷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前不久来到了涿州,抢占了雷州的市场。又取及其他地方调查的结果,与涿州差不多。首先,受到伤害最深的是韩家那些在当地生活的亲戚们,她们原本就是靠着当地的资源过活,这一下子,突然被碾压,让他们一下子又找不到其他的出路,眼看着自家的生意一个接一个的破产,自家的子弟也备学堂排挤,在当地任职,也被上司不断的找毛病,这就是不让他们在当地生活下去的征兆。
这种情况并不是一家,韩老太爷看着求上门的这些个亲戚朋友,还有自家被迫停止关掉的铺子这些各掌柜们。只能安慰他们,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去其他地方。
但事情并不像韩老太爷所期盼的那样,因为接下来就是韩家在西北与云家合开的生意也出了问题,与苏家合办的生意也出了问题……
这时候,紧张起来的可不仅仅只有韩家人了,云家,苏家,还有那些与韩家有关的生意人家都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首先清醒过来的就是韩生斌和云旭辉。
云家的家主,也是一个厉害的人,经过分析他们发现只是与韩家有关的生意都出了问题,其他的地方都照常。这就让云家的人警惕了起来,心里也不由得惊讶。这很明显就是有人在暗中针对韩家做的手脚,云家也只是被牵连。而且对云家出手的背后之人确实是雷家,雷家的家主雷井荣确实有能力,但是他的势力确实要比云家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就凭着雷井荣绝对不会跳出来与云家作对,那是以卵击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绝不是雷井荣能够做出来的事儿。那只能说明在雷井荣的背后,还有另一个人……
云家老爷子首先想到的就是西王府,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冷静下来之后,立刻就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断了韩家的合作。
仔细分析之后,决定先看看局势,然后再作出是否解除云家与韩家的这门姻亲。
韩老太爷让人查背后捣鬼的人,但最后都一无所获。眼看着自家不要走上秦家的老路,韩老太爷变得更不可理喻。
韩生斌站在自驾祠堂前,看着那紧闭的祠堂的大门,心里五味杂陈。他身后跟着的小厮,看着自家的少爷,见自家少爷已经在这里站了,大概有一个时辰还没有要动的意思,于是劝阻道:“表姑娘已经回来了,在大厅,正在与夫人说话。”
寒生冰闻言,这才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底,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憋在胸口许久的气,面无表情的又看了一眼那紧闭的祠堂大门,慢慢移动自己已经麻木的双腿,转身离开。
晚饭后,韩生斌在园子里遇到了他父亲刚刚娶回来没有多长时间的继母和继母的妹妹。说起来,韩生兵这个继母的年纪与韩生兵相差没有几岁。韩生斌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看得出这个女人虽然性子好强,也有一些小聪明,但也是个拎得清的,本性不坏。这些日子,因为韩家的生意处处被人打压。韩生斌就已经看出来不对的地方,她与老爷子不同,韩老太爷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是他更注重的是整个家族。
所以就在两天前顺义那边儿寒假及寒假亲戚都陷入困境的时候,韩生斌这个继母的家中也遭到了同行的处处刁难,这家人是开学堂的,突然学堂就被各种谣言搞得没法开下去了,无奈这家人只能派自己家的姑娘来秦家,说明这件事儿,求一条出路。这家正是寒生冰继母的母家,那家学堂的院长就是含神并祭母的父亲,派来的这个姑娘就是寒生冰继母的妹妹。
韩生斌就把自己的猜想与这个姑娘说了,这个姑娘特别的聪明,他马上就找了那家打压他家的那些人询问了一下,结果就查到刁难他们的那户人确实是雷家管家的一个亲戚。
这一下寒生冰就全搞清楚了,他把自己的想法对这个女孩儿说了。这个女孩儿和韩生兵的这个继母亲自登门拜访请婉君。
在王家姐妹二人离开寒假去了西王府之后,寒生冰就一直站在韩家祠堂的大门前,既然已经知道这段日子是谁在给韩佳不这个局,就想办法去解决。还生病,不怪秦婉君,她反而很欣赏这个女人。有胆量,有手段,有魄力,心肠不坏,恩怨分明……她心里很明白,以秦婉君的聪明,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份,如果想要真的对付韩家,韩家就不可能好端端的还在这里。这就是秦婉君再给韩佳一个警告,让他时刻而止。如果寒假不懂得时刻而止,还要一意孤行的话,那么韩佳接下来肯定会众叛亲离,就就会经历一次请假经历过的,因为心里想的通透。所以他知道有些事情该有个了结了。他总不能拿寒假上下100多口人去为情老太爷的仇恨陪葬……他不知道王佳姐妹二人会得到一个怎样的答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跟祖父有一个交代,所以他在看着王家姐妹二人离开之后就慢步走到了韩家祠堂的大门外,因为他知道在这两扇木门的另一侧就有他的祖父。
直到有人说她继母姐妹二人回来了,寒生冰这才回去。
所以吃完晚饭,寒生冰特意来到了花园巧遇这姐妹二人。
韩生斌给她这个继母行了一个礼:“见过母亲。”
韩夫人笑着说:“在家中很少见你,今天不忙了?”
三个人又说了两句闲话,韩夫人就直接了当的把秦婉君的意思告诉了韩生斌:“少夫人说,让我转达给大少爷,该谁的东西就是谁的,这一点儿少夫人不会干涉,对此,大少爷使用什么手段,少夫人也不会过问。”王夫人说到这儿,就见韩生冰若有所思。
王夫人只是转达秦婉君的话,但是秦绾君对话中的意思并不清楚。
但是韩生斌确实知道请碗中话中的意思:所指的就是请家住的那座大宅子和宅子里的东西。秦婉秋插手韩家和秦家的事情,只是希望寒假再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之后适可而止,给秦家的人留上一条活路。
片刻之后,韩生兵点了点头,对韩夫人说:“母亲今天所做的事情,儿子感激不尽。现在韩家后院的事物,一直都是由我在打理,我现在既想考功名,又要忙于外面的生意,所以没有足够的精力管后宅的事物,母亲从今天后就把后宅掌管起来吧。”
这就是韩生兵要把韩家的钟馗交道王室的手里,也就是变相的承认了王室在韩家的地位,这一点儿让王氏激动不已。
其实韩生斌也没有想到,请婉君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他原本是让王室提出自己想要拿回商家东西的时候不过是一种试探,就像做生意一样,是允许对方讨价还价的,没想对方什么都没说直接就答应了,反而是让韩生兵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女人做事痛快。
第二天,韩家的情况就有所好转,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一直把自己关在祠堂的韩老太爷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韩生兵确实感到压力山大。
秦婉君原定就给秦家三年的机会,这是她答应自己父亲的的承诺。请婉君看的很明白,秦家可以利用这三年的时间保全自己,让秦家子弟这些无辜的人可以利用这三年的时间给自己寻找一条活路,但想利用三年时间重新恢复秦家的家业那是痴人说梦。
她也提出韩生斌给秦家三年的时间,让秦家有一个喘息的机会,给秦家的人留一条活路。现在的亲家想摆脱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卖掉手里仅有的这座大宅。
最终秦家终于从那座住了几十年的秦家老宅里搬了出来,秦婉君其实一直都有关注东昌郡府老宅中秦家的人,但是当她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却很是沉重。上一世秦家的人以里通外邦的罪被灭了门,韩家借了皇帝的手把秦家的人杀了个一干二净,即便就是嫁出去的几个秦家女,除了苏氏的一双儿女,秦绾菁之外,全没逃过劫难。
而这一世秦家的人离开了这座大宅,却保住了性命,因为自己的参与,西王府的参与,才保全了秦家人百事来条性命。
所以当请婉君得知了秦家人搬离了这座秦家老宅的时候,心情很是沉重,但也很庆幸,他从心里感激江元谨,如果没有江元谨放话,就凭自己很难挽留住这些请家人鲜活的性命,有些人是应该得到报应,但是上一世已经还清了。
而且请婉君留在东昌郡府的人,不仅告诉了秦家人搬离秦宅这件事。同时也告诉了请婉君另一件事儿,那就是在秦家搬离情择的时候,秦家大少爷就站在不远处看着秦家人离开秦家,知道秦家人远离了秦宅,韩家大少爷也只是在门口看了看,并没有走进秦宅。
秦婉君只知道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当请老太爷赶回来的时候,秦家的人已经离开了东昌郡府另觅出路了。喊老太爷就跟疯了一样抽打着自己的孙子,那眼睛里蹦出的阴狠,几乎要把他的这个松儿吃掉。当时的请老太爷的形象几乎把请假所有的人都吓得瑟瑟发抖,只是秦家大少爷从始至终都没吭一声,被秦老太爷打的直呕血,他认识从地上爬起来站直了身体。
据说请老太爷的吼声,把整个韩家上空飞过的鸟都给吓的不敢停留。
他要的不仅是秦佳的这座大宅子,还有秦家所有的产业,他更想要的是请家人的性命。所以他嘶吼,他不敢。据说那天请老太爷整个人都癫狂了,面目扭曲而狰狞。
而韩家大少爷从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是该结束的时候了,祖父您的行为会给韩家带来灭顶之灾。”
回答他的是:“我就是要把秦家的人赶尽杀绝,我要让秦家从此在这个世上消除的干干净净。”
随后就让人把韩生兵拖了下去看管了起来。
请老太爷又问清楚了,现在秦家暂住的地址,然后就让人准备足够的鱼油和一切助燃的东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坐上马车,带上她的心腹人去秦家人居住的地方:“我一定要亲手把它们都烧成灰烬,我不会放过秦家任何一个人。”请老太爷笑得阴森森的。
可是就在去往目的地的中途,韩老太爷的马车确实被人截住了,当喊老太爷看到截住自己马车的人,正是自己的孙子的时候,一双很累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祖父回去吧!还来得及。”此刻的韩生兵声音淡然。
“你好大的胆子,既然你胳膊肘朝外拐,你也不要活着了!”说着就跳下了马车,踢下韩生斌的胸口。
韩生病却是轻轻躲过,他说的:“祖父,这是韩家不是商家,商家的人没有理由做你的陪葬。”
喊老太爷这时候才想到自己是赘婿,他原本姓商,他咬着牙阴测测的说:“韩,生,斌!”
韩生斌并没有等喊老太爷再有所动作,就直接让人制服了韩老太爷,把她带上马车,然后马车送的原路返回。
这事发生在韩家的事,请婉君并不知道,只是有一天,江元谨中午和她吃完饭就没有去书房办公,而是对她说:“你下午有事吗?”
请婉君想了想说:“我下午要去云太妃那里抄经。”
“我已经让人跟祖母说了你你今天就不用去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儿,你今天就同我出趟门吧!”江元谨说道。
请婉君很疑惑:“要带我出门?”
“去一个地方。”男人说。
请婉君很兴奋,他们两个人结婚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单独出过门呢,想着能跟自己的丈夫一起出去游玩,请婉君一下就来了兴趣,她高兴的说:“要去哪里?”
“你还你先换衣服吧,一会儿就知道了。”男人催促。
等两个人坐上了马车,走了一阵,请婉君才发现,他们的马车上了官道,而且是去东昌郡府的方向。
“我们这是去?”请婉君问。
“你猜。”
看着两边熟悉的景物,请婉君的心反而淡定了,她已经知道江元谨可能要去的地方了,只是疑惑为什么江元谨要带自己去呢?
当马车在秦家大院门口停下的时候,请婉君只是默默的下了马车,拉着江元谨手,抬起头看了看挂在头顶的那块儿布满了灰尘的门匾上。
请婉君再次踏进秦家老宅,站在隐蔽前望着空荡荡的宅院,忽然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现在它已经归了韩家了吧?”请婉君转过脸问江元谨。
江元谨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拉着她往里走,空荡荡的院子,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沿着九曲回廊一直走向秦家的那个水榭。
请婉秋看到原本怪石淋漓,水榭楼阁相互辉映秦家后花园,现在却是满目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