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够了上路，再往前，变天了，一个下午都在下雨，越下越大，道路也越来越泥泞，很不好走，马车行的慢。
天黑时，先头部队总算寻到了一间破庙。收拾干净，最好的地留给贵主，虽然丫头骂骂咧咧，非常不满意，但也没办法，出门在外，难免尴尬。
门口时不时的有流浪乞丐探头探脑，眼露愤色，但碍于屋子里那些家伙个个人高马大，非善类，所以只凑在门口观望。
应该原先就是在庙里住的，先头部队来时，顾忌队伍里有贵主，都赶在外头了。秀惠过来辅稻草，先安顿贵主，再安顿狄清。
姗姗和铁柔也在辅稻草，姗姗只侍候铁五，铁柔学她，只侍候李绍甫，程九见秀惠忙不过来，便帮忙辅。
忍不住抱怨。
“夫人也真是的，眼里咋只有五爷呐，看不到其他人吗？好歹也帮二爷整理整理。”
“
稻草辅完，靠上头休息。蔫蔫的样子，仿佛是病了。半夜睡时，铁五把她抱在怀里，夜光朦胧，感觉她的身体柔软无骨，这会蔫蔫的样子，简直比小猫还可怜，瞬间勾起雄性的强悍本性，忍了会，实在忍不住，听着外头雨也小了，便摸了件斗笠，把她抱了出去。
马车就在外头，两人水乳交融，虽然小心谨慎，尽量不发出声音，但是打野仗，新鲜又刺激，做的是酣畅淋漓，痛快到极致。
完事后，稍稍休息，说说情话。
“宝贝，---别难过了，我很好，会好好活着的，嗯？”
“还以为药王谷的多厉害，都治不好你。”
“为什么一定要治好，这样很好啊。”
“好什么，最多也就两三个月，我又不能时时刻刻跟着你，万一，
“那就时时刻刻跟着啊，你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但是，我知道卞州那小子不安份，你要做大事，出去打仗，一两年不回家都有可能。”
“什么那小子，那是殿下，别胡说-我回不来，你可以跟着我。”
姗姗一愣，没想到这层。
“你打仗可以带夫人。”
“一品武将镇守边关，谁不是携妻带子的，傻瓜。但是边关清苦，没有几个女人会愿意。
“我自然愿意，你是我相公。”
轻易高兴，心情好了，精神也来了，笑得花儿乱烂，铁五的气息又不稳了，粗喘着吻她。
“宝贝，再来一次，爽死了。”
“嗯。”
第二天，虽然下雨，但要赶路。外头的雨没停，车里的雨倒停了，心情还挺好，吧嗒吧嗒的吃东西，时不时的哼上一段小曲，害得狄清又好奇不已，铁五怎么把她哄好了。
“姗姗，给我水，我要喝水。”
“你的手不是能动了吗？自己不会拿吗？”
姗姗冷哼，秀惠忙递来。
“给，四爷。”
水喝了，姗姗又不痛快了。
“你干嘛又叫我名字，以后叫弟妹，二爷也这么叫我。”
“我叫你弟妹，你叫我四哥。”
“干嘛叫你四哥，人人都叫你四爷，我自然也叫你四爷。”
“算啦，你不叫有人叫，等到了卞州，老五会让王姑娘叫我四哥，乔家大院的王姑娘，娇滴滴的最听老五话了。那声音，甜腻腻的真动听。”
姗姗一愣，警觉万分。
“谁是王姑娘。”
狄清忙捂嘴。
“哎呀，老五不让说的，没没没，我乱说的，没有王姑娘-
“他还不让你说，到底是谁。”
狄清捂着嘴，拼命摇头。姗姗看他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个废人又嘴硬，手能动了，很了不起啊，看我不打趴你。”
说着，真的叭叭叭的打他，专挑痛处打，狄清虽然能动了，但是手脚还有待恢复，并没多大力气，姗姗自然也深知这点才敢打的。
边打边骂。
“你个瞎子废人，让你嘴巴硬，让你说话说一半，王姑娘是谁，老实交待。”
转眼就被打趴在地，秀惠急死。拼命拉。
“夫人，夫人，五爷对你情深意重，大家都看在眼里，也许王姑娘只是下人，也许---你问问五爷不就知道了。”
“那蚌壳嘴能说嘛，
动静太大，马车停了，程九过来掀帘，差点没被吓死。
“夫人，你这是干嘛呀，怎么又在欺负四爷。
手下们聚了过来，新来的个个新奇，惊讶得目瞪口呆，铁五一把抱开她，面上有些挂不住。
“行了，这么多人，你闹腾什么。”
“我怎么闹腾了，王姥娘是谁？跟你什么关系？”
“什么王姑娘？”
“你少装傻，那瞎子都说了，是你不让他说的，乔家大院的王姑娘，还叫他四哥呢，这么亲热，到底是谁？”
铁五听得脸抽筋，身后手下们闻到醋味，呵呵乱笑，他尴尬的喷口气。
“四哥逗你玩的，别瞎闹了，惹人笑话。”
“怎么笑话，你左拥右抱，还怕人笑话，我不管，谁是王姑娘，你给我说清楚。
程九看不下去。
“夫人，你这醋劲也太大了，怪不得四爷要逗你，哪有什么王姑娘，你也不想想，咱五爷从狱中出来，就直接奉命去扬州了，卞州都没去过呢，还王姑娘-
大醋缸立马安静了，扭头又去打狄清。
“你个瞎子，硬嘴巴也算了，还不老实-
又被铁五纠住。
“行了，别闹了，听话。”
总算气呼呼的坐回车里，马车启动。秀惠战战兢兢的把狄清护在角落，看他满身灰，细心的拍拍。忍不住嘟嚷。
“夫人，你别总说四爷是瞎子，四爷心里难过---”
“难过就要学会变通，就要服软，遇到比自己强的，低低头又不会死，逞英雄也要有能力知道不，活该变瞎子。”
“夫人。
秀惠没法，直摇头，转身安慰狄清。
“四爷别难过，秀惠会一辈子陪着四爷，当四爷的眼睛。”
“秀惠你真是好姑娘，四爷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用指勾勾秀惠的下巴，即使是瞎子，眉目间依然有着致命神采，姗姗直觉刺眼冷哼。
“秀惠你这么死心塌地，干脆把眼睛给他不就好了。”
“如果能给，秀惠自然愿意。”
“怎么不能，他看不见是因为视网坏了，眼睛是好的，视网上没有血管，换谁的都能用。”
秀惠怔住，片刻回神。
“夫人说的可是真的，秀惠走投无路，承蒙四爷收留，大恩大德不知道该怎么报，既然如此，就把秀惠的眼睛给四爷。”
“干嘛呀，给了他，你就看不见了---”
“没关系没关系，四爷是做大事的，需要眼睛，说着激动，怦的跪了下来：“请夫人成全。”
“你好好的，干嘛让你看不见，我不干。”
秀惠急了，掀帘就喊。
“五爷，五爷-
马车停下，铁五气得吐血。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秀惠忙喊。
“五爷，夫人说可以换眼睛，秀惠愿意把眼睛换给四爷。秀惠心甘情愿的，你给夫人说说-
“什么换眼睛，眼睛怎么换。”
“可以的可以的，夫人说眼睛上的什么网，没血管，任何人的都能用。”
“真的吗？”手下们个个激动：“既然如此，属下们都愿意换给四爷。”
铁五重重的喷口气，严肃的瞪她。
“你能治为什么不早说。”
“他这么可恶，天天气我-
“他是我四哥，你即是我的女人，他便也是你的兄长。”
姗姗气得跺脚。
“我不管，谁让他天天欺负我，你知道就护着他，我被人欺负你也不管。”生气了会，看他脸色，嘟嘴：“要治他可以，你得答应我两件事。”
“什么事。”
“口头答应不算，程九，拿纸笔，要签字，画押。”
程九马上拿来纸笔，她钻回马车，刷刷的写了，司马立在那里，感觉在看闹剧，再看姗姗，象百变精灵，明明极度聪明，这会又粗俗闹腾，总觉得她古灵精怪，很不放心。
“老五，别答应了不能答应的事，万事到卞州，见了殿下再说。”
“不到卞州，现在就签。”
纸条递了过来，里头的狄清呵呵笑。
“二哥可别高看了这妒妇，这女人脑袋里装的除了老五，没别的事。”
程九接过看了，登时脸抽筋。
“我说夫人，你好歹给咱爷留点面子，这算啥，一不准嫖妓，二不准纳妾。这里都是骁骑营，自己人也就算了，到了卞州，还有其他人，你让我们骁骑营的脸往哪搁，我老九都觉得丢人。”
身后一大帮子人闷闷的偷笑，铁五一把夺过，好话已经说尽了，什么也不想说了，大笔一挥，签了字。
“行了吧，要怎么治四哥，你说。”
姗姗满意了，满脸笑，小心的折好，递给程九。
“夹账本里，保管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老九一定用性命来保管这宝贝，行了不，你快点说吧，要怎么治四爷。”
“眼睛这东西，实际没你们想的这么复杂，可以视物，并不是眼睛本身，实际上眼球上有层网，折射光的反应-
这些不懂，铁五心急。
“你说重点，需要什么药材。”
“药材我有啊，他看不见，因为视网坏了，需要一副好的视网就成。”
“用我的。”
“用我的。”
----手下们自告奋勇，姗姗摇头。
“干嘛用你们的，他以前不是神射手吗？想来他以前的眼睛就很好，所以，要换就换好一点的。”
马腾站出。
“属下不才，自认箭也射得准，愿意换给四爷，给四爷练箭。”
“你傻啊，换给他你就看不见了。”
“属下愿意。”
“你愿意我不愿意，你家四爷也不会愿意的。”一指狄清，果然噙着笑，微微点头。
“姗姗说的没错。”
“你干嘛又叫我名字，叫弟妹。”
“弟妹弟妹。”秀惠忙大声叫，真真急死。：“四爷叫了叫了，叫的小声，我听到了，夫人继续说。”
姗姗一声冷哼。
“那个喜欢把人射成刺猬的，我看他的眼睛最合适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铁五猛然转身，振奋了。
“程九陆豪留下，护送马车回昨晚的破庙，其余人跟我走，咱们去取四爷的眼睛。”
甩开马鞭，队伍象旋风一样冲了出去，虽然只有少少五人，却有雷霆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