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州听了心里一沉,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认真地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但宋寒依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沈四少爷可以不在乎,但总有人会在乎的。我已经习惯了寺里这种清静的日子,你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呢?”
这时,如意也忍不住插嘴了:“沈四少爷,你已经害过我家王妃一次了,就别再害她第二次了吧!”
宋寒依一听这话,立刻严厉地制止了如意,让她跪下。
但如意还是壮着胆子继续说:“我说的是实话啊!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沈四少爷,王妃根本不会嫁给瑞王,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现在沈四少爷已经有了自己心爱的人,王妃又何必再为你委屈自己呢?”
宋寒依没有反驳如意的话,只是默默地别开了脸,不再看沈锦州。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如意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谁都没有怪。如意,送沈四少爷离开吧。”
宋寒依说完后便回房休息了,沈锦州见状也不便久留,便起身告别。
他走在回禅院的路上,宋寒依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让他心绪难平。
这时,如意提着灯笼跟了上来,快到禅院门口时,她轻声开口:“沈四少爷,方才奴婢多嘴了,请您别往心里去。还有件事,关于秋兰姑娘的,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意说话时显得有些犹豫,沈锦州打断了自己的思绪,问道:“什么事?但说无妨。”
如意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奴婢今天洗衣服时,看到秋兰姑娘全身湿透地从后山回来,后面还跟着梦小姐和一群丫鬟婆子,看着像是被欺负了。”
“你说什么?”
沈锦州闻言,眉头紧锁。
这时,竹林那边有声音传来。
秋兰突然从竹子后面走出,灯笼的光被她手中的火折子重新点亮,这一幕把如意吓了一跳,她不由自主地尖叫了一声:“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秋兰举起灯笼,表情平静地说:“我见少爷迟迟未归,有些担心,就出来找找。刚才灯笼被风吹灭了,看不清路,就走错了方向。听到这里有谈话声,才走出来的。”
她边说边用火折子点亮了灯笼,昏黄的光芒照亮了如意略显慌乱的脸庞,也映照出秋兰清澈的眼眸。
秋兰收起火折子,目光直视如意,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说亲眼见到我被太傅府的二小姐欺负了?”
沈锦州心中一动,他想起了烤红薯的事情是如意透露给梦萱的。
而梦萱欺负秋兰时,如意却躲在暗处观看,甚至还想借梦萱之手除掉秋兰,然后再来向他告状。
只是他没想到,秋兰会在这里听到他们的对话。
如意见自己的心思被揭穿,脸色微变,连忙改口道:“奴婢只是看到姑娘当时的样子有些狼狈,胡乱猜测的,并没有亲眼看到什么。”
如意心里头可盘算着呢,她可不想因为帮秋兰说话就得罪了梦萱,那以后还怎么找机会借梦萱的手来对付秋兰呢?
秋兰轻轻抬眼,眼神里透着股不容置疑的锐利:“你没亲眼见着,怎就敢跑到我家少爷面前编排我呢?”
如意一听,还挺有理:“我这不是关心秋兰姑娘嘛。”
话音刚落,秋兰就抬手给了如意一巴掌!
这可是秋兰头一回动手打人,她使出了全身力气,打完后自己手都麻了。
如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踉跄了一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捂着脸尖叫:“你凭什么打我!”
要不是沈锦州在场,如意早就扑上去跟秋兰撕扯了。
秋兰心跳得飞快,但这不仅仅是害怕,还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白天被梦萱折磨的痛苦,还有这些日子积压的委屈,仿佛都随着这一巴掌释放了出来。
她握紧拳头,盯着如意:“太傅府的二小姐,那可是太子妃的亲妹妹,身份尊贵得很。你仅凭一些没影的事儿就到少爷面前搬弄是非,难道不该打吗?”
秋兰的声音不大,但字字句句都透着严厉,让如意无言以对。
如意气得直咬牙,但又不敢发作,只能委屈巴巴地说:“奴婢也是好意……”
“好意?”
秋兰冷笑一声,眼神更冷了,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胆怯,“那你倒是说说,二小姐凭什么无缘无故就让你叫我去水潭吃烤红薯?”
沈锦州看到秋兰这么干脆利落地反击,也是一愣。
他没有立刻插手,想看看秋兰接下来会怎么做。
直到听到“烤红薯”这三个字,他才微微皱了皱眉。
如意一看形势不对,更加慌张了。
她怕秋兰说出什么对宋寒依不利的话,赶紧跪下求饶:“都是奴婢的错,昨晚奴婢不小心惹恼了梦小姐,今天送礼赔罪时,梦小姐闻到奴婢身上的烤红薯味,我就随口说是秋兰姑娘给的。奴婢真没想到梦小姐会因此为难秋兰姑娘。”
如意虽然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但话里话外还是想把责任往梦萱身上推。
二小姐平日里没尝过烤红薯的滋味,今儿个被您身上的那股子香甜勾起了兴趣,便吩咐奴婢去烤一个来尝尝鲜。
她待奴婢挺好的,没半点为难。可您呢,啥也没瞅见,就一口咬定二小姐在刁难奴婢,这心里头到底是怎么盘算的?”
夜风轻拂,灯笼悠悠,烛光也跟着轻舞,秋兰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她缓缓开口,话语中带着几分清冷与质问。
如意一听这话,心里头那个急啊,完全没想到秋兰会这么直接,顿时语塞,情急之下,只好抬手往自个儿脸上拍了几下。
“哎呀,都是我这张破嘴,说话不经大脑,差点惹出大误会,我错了,真错了!”
她右手有伤,只能用左手拍,不一会儿,左边脸颊就肿了起来。
可沈锦州和秋兰没发话,她哪敢停啊。
秋兰听着那啪啪声,走到沈锦州身旁,微微欠身行礼:“少爷,奴婢方才冲动,打了如意姑娘,请您责罚。”
说起来,秋兰和如意都是下人,按理,沈锦州虽非官宦,但在这府里地位不及二小姐宋寒依,秋兰本无权责罚如意。
可方才那一番对话,谁对谁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