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知道这些布料价值连城,罗之行怎么可能轻易送给她。
柳烟这话明显是在挑拨她和沈锦州的关系,而且越来越过分了。
但秋兰并没有直接点破,只是冷冷地回应:“这些布料是贵人自己带来的,用来定制衣裳的,和罗公子没有关系。”
秋兰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把布料放好,柳烟却一直跟在她身后,对那些布料爱不释手。
她试探着问秋兰:“秋兰姐姐,这么多布料肯定会有剩余的边角料吧?能不能用它们给我做一个香囊呢?这样的好料子做出来的香囊在郑州肯定是独一无二的,带着多有面子啊。”
柳烟心里盘算得很好,但秋兰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不行。”
柳烟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沈锦州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秋兰问道:“这些可都是贡锦?宫里来人了?”
在沈锦州的心里,除了宋寒依以外,宫里并没有其他值得他特别关注的人。
秋兰一时拿不准沈锦州是不是在打探宋寒依的消息,便故意装作惊讶地回答:“原来这就是贡锦啊,奴婢也是头一回见呢,难怪这么华美。”
秋兰决定对宋寒依来郑州的消息保持沉默,但没想到第二天秦谷富就上门了。
原来,他是太子派来的,特意找秋兰有任务。
太子担心宋寒依在房间里憋闷,便让秋兰陪她出去逛逛。
秦谷富还带了二十多个官兵随行保护,那架势,宋寒依想逛哪家店,他们就先清场,确保宋寒依能独自享受购物的乐趣。
不过,才逛了两家店,宋寒依就没了兴趣,于是秦谷富便找了个酒楼安排吃饭。
进了包间,门一关上,宋寒依就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疲惫,她看着秋兰,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秋兰呢,则是保持着恭敬的态度,不主动搭话。
宋寒依终于还是开了口:“我知道,昨天的事情让你对我有看法,但我也没想到会发展成那样。”
说着,她的眼眶就红了,好像只要秋兰稍微指责一句,她就会崩溃大哭。
秋兰淡淡地说:“奴婢昨天只是来给贵人量尺寸的,其他事情并未看见,贵人言重了。”毕竟,那个被割喉的太监的惨状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哪敢对太子和宋寒依的事情多嘴呢?
秋兰的冷淡让宋寒依的眼泪有些憋回去了,她转而问起沈锦州:“锦州他……会恨我吗?”
在灵山寺时,宋寒依对沈锦州的称呼还算客气,但现在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称呼反而变得亲昵起来,这其中的微妙变化让人唏嘘。
秋兰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奴婢不敢随意揣测主子的心思,还请贵人见谅。”
见秋兰什么都不说,宋寒依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知道我对不起锦州。在灵山寺的时候,我不该一再出现在他面前,但那时我真的太需要一个依靠了,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说着,她哭了起来。
秋兰怕哭声引来秦谷富,只好递上帕子给她擦泪。
但宋寒依没有接帕子,而是紧紧抓住了秋兰的手,凄楚地说:“你知道吗?当初锦州差点就带我私奔了。”
这句话说完,她的眼角恰好滑落一滴泪,那画面美得让人心疼。
宋寒依说完后,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痕,拍了拍秋兰的手背,温柔地说:“锦州是个极好的人,有你在他身边照顾,我就安心了。不管他是对我恨意难消,还是心怀埋怨,时间一长,总会淡忘我的。”
这话说得,就像是沈锦州的幸福未来,全靠她宋寒依的牺牲换来的似的。
秋兰依然没有接这个话茬,只是体贴地提醒:“贵人的眼睛红得厉害,还是用湿帕子敷一敷吧。”
哭过一场后,宋寒依显得有些疲惫,逛街的兴致也淡了许多,于是先让马车送秋兰回冯家。
马车刚在冯家门口停下,沈锦州就骑着马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今天阳光明媚,他穿着秋兰之前亲手缝制的玄色锦衣,衣领袖口设计成利落的箭袖样式,上面绣着精致的卷云纹,窄腰被一条宽宽的腰带勾勒得更为明显,骑在马背上,真是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不过,马背上并不只有沈锦州一人,柳烟也坐在他前面。
由于不会骑马,柳烟整个人都紧紧贴在沈锦州的胸膛上,脸色绯红,满是娇羞之色。
秋兰还没来得及向沈锦州行礼,柳烟就抢先一步,带着几分得意地说:“下午少爷带烟儿去庄子上摘果子,烟儿不会爬树,是少爷亲自摘来给烟儿吃的。要是秋兰姐姐也能一起去就好了。”
她的话语轻快,明显是在炫耀沈锦州对她的特别关照。
沈锦州不仅亲自摘果子给柳烟吃,还和她同乘一匹马回来,两人亲密无间,而秋兰却连那果子的味道都未曾尝过,这样的对比,让人不禁为秋兰感到一丝同情。
但秋兰的心早已平静如水,对这一切并不在意。
只是不知道,坐在马车里的宋寒依,听到这些话后,会作何感想。
沈锦州先下马,然后细心地将柳烟从马背上抱下来。
柳烟似乎站不稳,一直往沈锦州怀里蹭,羞涩地说:“少爷,烟儿以前从没骑过马,现在腿都软了。”
话音刚落,沈锦州便将她打横抱起,柳烟惊呼一声,紧紧抱住沈锦州的脖子,还不忘向秋兰“炫耀”:“少爷,这么多人看着呢,快放烟儿下来吧。”
秋兰心里头暗暗乐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想这柳烟还真是会挑时候“表演”。
她原本还担心宋寒依在马车里错过了这场“好戏”,现在看来,柳烟那张嘴可真是没白长。
沈锦州抱着柳烟,大步流星地进了门,从头到尾,连那辆马车都没正眼瞧一下。
秋兰赶紧对着马车行了个礼,恭敬地说:“奴婢恭送贵人。”
等马车远去,秋兰这才转身回到院子里。
一进屋,就看见柳烟悠闲地翘着脚躺在美人榻上,她的脚小巧精致,可能因为今天走了不少路,这会儿脚板微微泛红。
耳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显然是沈锦州在沐浴。
不一会儿,沈锦州从耳房出来,柳烟赶紧穿上鞋想去倒茶,结果刚迈出一步就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
沈锦州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