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辰帝意味深长地瞥了秋兰一眼，然后沉声吩咐道：“宣他进来！”
不一会儿，威武将军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御书房。
秋兰虽然还跪在地上，但用余光都能感受到他带来的强大气场，就像一座山似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威武将军是个直性子，说话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陛下别见笑，我今儿个来，主要是为了这个丫鬟。”
“朕也就是找她聊聊，哪用得着爱卿亲自跑一趟？”
龙辰帝笑着，但话里有话。威武将军站得笔直，一点不怵，接着说：“臣不是担心陛下会对这丫头怎样，而是三年前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闯了大祸，里头有些细节臣心里还犯嘀咕。这丫头是唯一知情的人，臣想求个明白。”
想当年，太子在郑州一句话就把沈锦州贬成了平民，这事儿跳过了大理寺和御史台，虽然将军府没直接反对，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做法不太合规矩。
现在将军想为儿子讨个说法，也是人之常情嘛。
龙辰帝听了没再多言，旁边的内务总管赶紧催秋兰：“你看，威武将军都来给你当后盾了，还愣着干啥？赶紧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吧！”
秋兰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她避开了太子和宋寒依之间不正当关系的话题，只简单说了沈锦州因为同情宋寒依年轻守寡，想帮她假死脱身，而自己回来后想揭露真相却险遭不测的经历。
这三年里，这些事像烙印一样刻在秋兰心里，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继续说道：“我命大，没死在那乱葬岗，亲眼看见瑞王妃坐着马车离开了郑州。而且，郑州墓园里和瑞王合葬的，根本就不是瑞王妃的真身。瑞王妃故意接近太子，又在我们少爷面前装柔弱，分明是想挑拨太子和威武将军府的关系，动摇大夏的根基！”
这话一出，连内务总管和屋里的其他人都吓得跪下了。
但龙辰帝和威武将军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脸上没太大变化。
威武将军盯着秋兰问：“你说的这些，可有确凿的证据？”
秋兰摇了摇头：“奴婢没有直接的证据，但陛下可以请大理寺的人去审问前郑州州府秦怀景。太子殿下在郑州时一直住在殷府，瑞王妃的那些可疑行为，秦怀景应该最清楚。”
秦怀景本就跟青龙山的土匪有勾结，还涉嫌送火药上山，已经有造反的嫌疑了。
秋兰这么一说，把宋寒依的事往秦怀景身上一推，倒也合情合理。
龙辰帝闻言，紧抿着唇，陷入了沉思，没有立刻表态。
威武将军则躬身进言：“陛下，此事非同小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臣建议，应立即派人前往郑州开棺验尸。如果墓里埋的真的不是瑞王妃，那幕后之人的图谋可就太可怕了。”
“仅凭这个婢子的一面之词，爱卿就要朕去掘瑞王的墓？”
龙辰帝的语气有些严厉，毕竟掘人坟墓是大不敬，尤其是皇室宗亲的墓更是动不得。
威武将军郑重其事地跪下，神色凝重：“陛下，臣并非轻信这丫头的话，但臣不敢拿大夏的江山社稷和太子殿下的安危去冒险！”
这话掷地有声，不仅仅是为了一个丫鬟的生死，更是为了大夏的未来。
此时，门外风雪交加，寒风透过窗户缝隙发出凄厉的声响，仿佛在为这紧张的气氛添上一抹悲凉。
掘墓之事非同小可，即便威武将军据理力争，龙辰帝也没有立刻做出决定。
秋兰随着威武将军走出宫门，刚迈出门槛，沈锦州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站住！”
威武将军威严地喝道，沈锦州不得不停下脚步，一脸焦急地望着他们。
威武将军大声一喝，沈锦州立刻停下脚步，迅速扫了秋兰一眼，见她安然无恙，才转向威武将军，感激地说：“多谢爹。”
威武将军没搭理他，直接拉着秋兰上了马车。沈锦州也想跟上去，刚伸手撩开马车帘子，就被威武将军一脚踹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连忙闪开，结果马车在车夫一甩鞭子下，嗖的一声就跑了，沈锦州退到路边，差点被马蹄子踩到。
马车帘子轻轻晃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垂了下来，隔绝了外面的风雪。
马车里，威武将军那股子威严劲儿，让空气都凝固了。
秋兰紧绷着身体，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好一会儿，威武将军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有力：“现在没人了，你把三年前的事，再从头到尾说一遍。”
秋兰知道，自己在御前说的那些话，有些地方还让人起疑，威武将军并没有完全相信。
于是，她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三年前，我亲眼看到太子和瑞王妃有不正当关系。四少爷心疼瑞王妃，以为她是被迫的，就想帮她假死逃跑。可我没想到，瑞王妃会武功，她反过来利用了这个计划，害了四少爷。”
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虽然没记录在案，但威武将军心里还是有数的。
他锐利地盯着秋兰，问道：“那个计划，不是你先提出来的吗？”
秋兰点了点头，坦白道：“是我提的。我发现瑞王妃和太子的秘密后，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如果四少爷因为她闯了祸，我肯定也活不成。所以，我就想着主动出击，计划成功的话，四少爷会照顾我的家人，而瑞王妃受别人指使，不会真的和四少爷私奔，这样四少爷也能看清她的真面目。”
虽然秋兰对沈锦州有所算计，但她心里并没有真的想害他。
威武将军听了这合情合理的解释，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又梳理了一遍，然后问：
“当时锦文也在郑州，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这件事？”
秋兰叹了口气，说：“这事儿太荒唐了，我怕大少爷不信我。而且，四少爷当时对瑞王妃的话深信不疑，我要是去告发瑞王妃，四少爷一气之下可能会杀了我，我实在是害怕。”
秋兰跟在沈锦州身边这么多年，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宋寒依在沈锦州心中的地位有多重。
要不是真的痛到心坎里，沈锦州是不可能轻易放下这份感情的。
秋兰讲的那个真相，听起来虽然离奇，但仔细一琢磨，她的话里头逻辑清晰，没有半点自相矛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