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虽然动弹不得,但宋寒依好歹还能走动几步,要找个人帮忙其实并非难事。
她用力掐了掐掌心,强忍住说出真相的冲动,轻声细语地说:“王妃的腿伤不轻,奴婢不忍心再给她添麻烦。而且,下午医女来过,我以为她会很快回来照看,没想到后来会那样。”
这些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沈锦州也就没有再深究,只是叮嘱道:“明天夜北会留在院子里,你若有任何需要,直接找他便是。”
“好的,少爷。”秋兰应声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寒依没有再踏足禅院,而医女则每日准时前来为秋兰换药,协助她如厕,秋兰也再未有过失态之举。
不知是秋兰体质坚韧,还是御医医术高明,仅仅过了十日,她便能在人搀扶下下地行走了。
只是动作还需小心,走几步就得歇歇,否则急促的呼吸会让她胸口隐隐作痛。
卧床多日,秋兰对新鲜空气充满了渴望。
她找了根木棍作为支撑,打算在禅院附近散散步。
刚迈出院门,就巧遇了如意。
如意手里捧着沈锦州的外衣,见到秋兰,她加快脚步走过来,笑容满面地说:“这是沈四少爷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麻烦姑娘帮忙拿进去一下。”
说着,如意就将那件外衣塞进了秋兰手中。
秋兰不经意间注意到,如意的双手光滑细腻,连一丝伤痕都没有。
这一发现,让秋兰的心猛地一揪,疼痛莫名。
晚饭后,沈锦州像往常一样沐浴完毕走出浴室,秋兰递上干帕子给他。
沈锦州穿着宽松的衣裳,一边擦着湿发,一边随口问道:“这外衣是谁送回来的?”
秋兰细心地帮他整理着衣襟,温柔地回答:“是下午如意姑娘送来的。奴婢刚好想出去走走,她就让奴婢顺手把衣服带进来了。”
秋兰回答得十分详尽,对沈锦州的外衫为何会在宋寒依手中、两人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以及沈锦州为何最终没有伤害如意等事,她都没有多问。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宋寒依在沈锦州心里的位置,自己嘛,就像是用来打掩护的小卒子,轻重缓急,她心里门儿清。
沈锦州多打量了秋兰几眼,见她面容平和,毫无波澜,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心虚,于是解释道:“如意毕竟是瑞王妃的贴身侍女,考虑到太后让瑞王妃在此祈福,若她手有不便,便难以照顾王妃。所以,我只是命人给了她二十大板的教训,以示惩戒。”
按常理说,这样的责罚对一个弱女子而言绝非轻饶,但下午所见如意的模样,分明毫发无损,步履轻盈,显然那二十大板并未真正落实。
秋兰闻言,眼帘微垂,语气中满是温顺:“多谢少爷为奴婢做主。”
她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没有丝毫抱怨不公,反而更显真诚。
沈锦州闻言,心中莫名一紧,道:“我已安排软轿,你再休养几日,我亲自送你回府养伤。你若觉得烦闷,可以去戏园看戏,或是逛街购物,随你喜欢。”
这其实是沈锦州惯用的补偿方式,他无法给予秋兰更多的偏爱与关注,便用物质来弥补。这种举动,与那些随意打发风尘女子的嫖客无异。
秋兰轻轻眨眼,眼眶微红,仿佛被感动得泪光闪烁:“少爷待奴婢真好,奴婢以前在府里受气只能默默忍受,自从跟了少爷,才感受到有依靠的温暖。能伺候少爷,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的话语真挚而深情,眼中满是对沈锦州的信任与依赖,仿佛所有的委屈与伤痛都化作了这份感激。
沈锦州见状,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兔子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如此天真地感激涕零呢?
秋兰哭了一小会儿,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抹了抹眼泪泪,轻声说:“府里规矩严,不留闲人。少爷若真送我回去,大夫人肯定会借机说我无用,怕是要刁难我。求少爷开恩,让奴婢留在这儿吧,奴婢身子骨硬朗,不需要太精细的照料,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说这话时,秋兰的声音里又带上了几分胆怯,她既怕沈锦州不答应,又害怕独自面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困难。
自从秋兰受伤后,沈锦州的心情也复杂多变,他连续多日都未近女色,又总是与宋寒依不期而遇,心里对宋寒依的情愫愈发难以抑制,对秋兰的关心也就自然而然地少了些。
但此刻看到秋兰哭得楚楚可怜,他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
“我亲自送你回府,保证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沈锦州坚定地说。
“可奴婢就是舍不得少爷。”
秋兰说完,鼓起勇气,轻轻拉住了沈锦州的腰带,踮起脚尖,笨拙地吻了上去。她的吻技并不纯熟,甚至有些生涩,但她的心意却是真挚的。
沈锦州感受到了她的心意,立刻热烈地回应起来,他紧紧搂住秋兰的腰,想要加深这个吻。
秋兰因为疼痛而闷哼了一声,沈锦州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他瞪了秋兰一眼,佯装生气地说:“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勾引我?”
秋兰羞红了脸,低下了头,手指在沈锦州的腰带上缠绕着,小声问:“那少爷是愿意留下奴婢了吗?”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沈锦州自然是无法抗拒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秋兰高兴得像个孩子,说了许多倾慕沈锦州的话。
然而,当烛火熄灭后,她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
秋兰从未尝过爱情的滋味,也不懂得如何去爱和被爱。
可是对于看多了肥皂剧的人来说,男女之间的情感纠葛她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宋寒依还没有成功地将沈锦州拉上床榻。
如果成功了,沈锦州又怎会对她的身体还抱有兴趣呢?
寡妇的身份如同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横亘在宋寒依和沈锦州之间。
而宋寒依为了维护自己在沈锦州心中的形象,又必须保持端庄和矜持,所以她不可能直接而露骨地勾引沈锦州。
今天她让如意送来沈锦州的外衫,除了想展示自己的地位外,或许还隐藏着激怒秋兰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