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江暗自懊恼自己多嘴,只好干巴巴地回答:“公主说得很好。”
但他心里却在想,以后还是少说为妙吧。
铁木达的眼里只有沈锦文,不管梦江如何努力转移话题,铁木达最终都能把话题绕回到沈锦文身上。
沈锦文越是面无表情地不回应,铁木达越是觉得他充满男子气概,威猛无比。
这份热情,简直比大夏那些登徒子还要过分。
一顿饭吃完,沈锦文起身准备离开,铁木达立刻跟了上去:“大人,我想去周围逛逛,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铁木达已经走到沈锦文身旁,与他并肩而行。
沈锦文没有看铁木达一眼,只是指了指梦江,冷淡地说道:“本官有军务要处理,没时间陪公主,那位是朝廷专门派来招待公主的钦差,公主可以让他陪同。”
说完,沈锦文便要转身离开,铁木达却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我不喜欢他,我就想跟大人在一起。”
话音刚落,沈锦文已经毫不留情地挥手甩开了铁木达。
铁木达有些功夫在身,及时躲开了这一甩,但她看向沈锦文的眼神却越发炽.热,掌心紧握成拳,竟然抬腿朝沈锦文攻去。
铁木达说起话来很是流利,但对于某些事情还是感到难以理解,于是好奇地问道:“‘隐疾’究竟是何意?”
“就是说,他有病,无法与女子同眠,我这么解释,公主可明白了?”
铁木达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但随后又倔强地说:“我不信,我要亲自验证一下。”
梦江听后,心里一阵无语:“……”
还能这样验证?
他被铁木达的大胆言论吓了一跳,眼看铁木达要向沈锦文的营帐走去,生怕闹出什么乱子,连忙追了上去。
另一边,秋兰也准备回自己的营帐休息。
这时,一直默默跟在铁木达身边的使臣阿吉尔突然开了口:“郡主可知,您长得很像一个人?”
吃饭时,几乎都是铁木达和梦江在交谈,阿吉尔只有在被问到的时候才会说上几句。
秋兰原本以为他生性冷淡,没想到他会主动与自己搭话。
“这世上人口众多,长相相似之人难免会有,也不足为奇。”
秋兰温柔地回答。现在的她记忆模糊,对自己的身世所知甚少,也不明白阿吉尔突然提及此事有何用意。她转身准备离开,阿吉尔却突然上前,拉近了与她的距离。
秋兰一惊,连忙向后退去,却不慎踩到鞋跟,摔倒在地。
一旁的士兵见状,连忙上前查看情况,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阿吉尔却仍保持着平静的神情,向秋兰伸出手,语气温和地说:“抱歉,我似乎吓到郡主了。但请郡主放心,我对您并无恶意。”
阿吉尔的大夏话说得虽然不如铁木达那般流利,带着些许口音,但声音并不粗犷,道歉时显得颇为诚恳,给人一种憨厚而不知所措的感觉。
秋兰心想着自己刚才的反应或许过于激烈了,脸上不禁泛起一丝尴尬的红晕。
她正打算借着阿吉尔的站起身来,却意外发现他耳朵后一颗异常醒目的红痣。
这一发现,如同当头一棒,让秋兰的头猛然间疼痛难忍,仿佛被重物狠狠砸了一下。
秋兰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双手抱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倒在了地上。
“郡主……”
士兵们的惊呼声逐渐远去,秋兰的意识也随之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在梦境中,她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回荡:“你有一个深爱你的哥哥,你们被人拆散了。你流落至庆春楼,被那里的女子抚养长大,后来又进入威武将军府成为了一名丫鬟。你的哥哥一直在苦苦寻找你,而你同样渴望与他重逢。记住,耳朵后长有红痣的人就是你的哥哥,你必须听从他的话,帮助他实现心愿。”
秋兰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被囚禁在佛案上的香炉内,周围无数僧侣在对着她诵经祈福。
那声音一遍遍地告诉她关于哥哥的事情,如同蚂蚁般在她的心头啃噬着。
秋兰痛苦不堪,她想要捂住耳朵逃避这声音的侵扰,但那声音却如同附骨之蛆般挥之不去。
最终,她只能无奈地大声喊道:“我记住了!我有个亲生的哥哥!他右耳后长有红痣!我要听他的话,帮他实现计划!”
当她喊出这句话后,耳边的那些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后,秋兰听到了一声夸赞:“就是要这样乖乖的。”
那声音中并无真正的赞赏之情,只是对她的顺从表示满意。
秋兰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疼痛唤醒了。
当她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她发现自己被送回了营帐中,帐内灯火昏黄。
沈锦文正半蹲在她的旁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秋兰尚未开口,一旁的军医便急匆匆地喊道:“郡主醒了!”沈锦文闻言,连忙松开紧握秋兰的手,退到一旁,让军医继续为秋兰诊治。
秋兰的意识还沉浸在混沌之中,她微微偏头,瞥见沈锦文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心中不禁暗自思量:我……是吓到他了吗?
原来,在秋兰昏迷期间,她的脉搏几度停止跳动,军医想尽办法也无法将她唤醒。
这一幕不仅让沈锦文心惊胆战,连军医也吓得不轻。
军医又仔细观察了秋兰半个时辰,见她脉象逐渐稳定,神智也清醒过来,没有什么异常症状,这才放心地退出营帐。
营帐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噼啪”的脆响。
秋兰感觉脑袋依旧胀痛难忍,记忆如同碎片般纷乱复杂。
她本以为沈锦文会急切地询问自己是否记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然而等了许久,沈锦文却始终沉默不语。
最终,还是秋兰主动打破了沉默:“我记起了一些事情。我曾经给四少爷做过通房丫鬟,而且还有一个自幼定下的娃娃亲未婚夫。开棺那日,作法事的高僧让我捧了一抔土去灵堂供着。我刚走到灵堂,地砖就突然塌陷了,后面的事情我就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