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霖雅终于忍不住了,瞪着沈锦文说:
“沈大人,你在针线铺就揪着我的丫鬟不放,现在又硬逼着我去郡主府道歉,你该不会是对郡主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吧?”
沈锦文面不改色地说:
“我是在救佟小姐你。你的丫鬟得罪了郡主,你不去道歉,反而跑到威武将军府来,这事儿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让陛下误以为宣平侯府觉得威武将军府比皇家还重要,那岂不是要给宣平侯惹来大麻烦?”
这事儿本来就是佟霖雅做得不对,不管到哪儿说,沈锦文都占理。
佟霖雅现在特别后悔自己刚才因为一时冲动惹上了沈锦文。
可惜啊,这世上压根儿就没有后悔药可吃。
佟霖雅赶紧派人回去找绿枝,自己则坐上马车,和沈锦文一起去郡主府。
此时,郡主府里,秋兰还躺在床上,为之前那句脱口而出的话懊悔得不行。
荷叶回来后,看到秋兰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好奇地问:
“郡主,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我没事。”秋兰坐起来说。
荷叶看到她两颊绯红,连忙上前摸她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郡主,你是不是染上风寒了?”
秋兰含含糊糊地说自己是捂太久捂红的,然后赶紧转移话题,问荷叶去巡夜司都发生了什么。
听到绿枝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她一点儿也不意外。
毕竟,巡夜司的人没必要为了她得罪宣平侯府。
荷叶有些自责,觉得没能给秋兰出气。
秋兰刚安慰了她两句,郑平就跑到门外,兴奋地禀报:
“郡主,沈大少爷带着宣平侯府的小姐来给你赔罪啦!”
沈锦文怎么又来了?
秋兰眼皮一跳,脑子里最先冒出来的就是这句话。
她明明才和沈锦文分开不久,他这么快又来了,这频率是不是有点儿太高了?
但佟霖雅也跟着一起来了,还打着赔罪的名义,秋兰不能不见啊。
荷叶帮秋兰重新梳了梳头,这才扶着她去了前厅。
到了厅里,只见绿枝被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两颊高高肿起,嘴角还残留着血迹,显然不久前挨了一顿狠揍。
一看见秋兰,绿枝立刻放声大哭,求饶的话一句接一句往外蹦。
这回哭得可比之前在针线铺那会儿真挚多了。
佟霖雅走上前说道:
“巡夜司已经查明了事情的原委,都是我管教不严,才让这丫鬟冲撞了郡主。我把人带来交给郡主,郡主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佟霖雅话音刚落,立刻有婆子递上了绿枝的卖身契。
秋兰扫了一眼,没接,只是淡淡地说:
“郡主府伺候的人已经够多了,我看她也已经受过罚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佟小姐还是把人带回去吧。”
佟霖雅转头看向沈锦文:“沈大人,我可以把人带回去了吗?”
从进了厅里,秋兰就一直躲着沈锦文。
听到这话,她忍不住抬头朝沈锦文看去。
难道是他让佟霖雅来道歉的?
沈锦文的目光一直锁定在秋兰身上,秋兰一抬头就和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他微微弯了弯嘴角,说:“这里是郡主府,自然是郡主说了算。”
道完歉,沈锦文没再继续为难佟霖雅,和她一起离开了。
佟霖雅一分一秒也不想再看到沈锦文,急匆匆地上了马车。
然而,就在马车即将启动的时候,她听到沈锦文说:
“佟小姐既然腿伤还没好利索,就应该好好在家养着,万一养不好落下残疾成了跛子,可就麻烦了。”
沈锦文刚回到威武将军府,就有下人迎了上来:
“大少爷,夫人她……”
沈锦文直接打断了下人的话,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现在要去见母亲,还有其他事情要说吗?”
天色已晚,府门口刚点亮了灯笼,昏黄的灯光中,沈锦文的表情显得格外冷酷,让人心生寒意。
下人见状,不敢再多言,默默地退了下去。
临兰院里,威武将军也在场。
不知道秦氏跟威武将军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显得格外严肃。
沈锦文进屋后,恭敬地行礼:“父亲、母亲。”
秦氏已经从佟霖雅那里听说了沈锦文帮助秋兰的事情,脸色不太好看,所以没有应声。
威武将军向沈锦文招招手:
“过来坐吧,你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
沈锦文在威武将军身旁坐下,腰背挺得笔直。
尽管他们是父子,但在家中的相处方式却如同在军中一般,并不亲密。
“衡州周围群山环绕,有天险作为屏障。但由于物产不丰富,兵力和政务都相对薄弱。你去了之后,不能松懈,要坚持练兵,知道吗?”
威武将军语重心长地说。
就像刀剑需要经常使用才能保持锋利一样,一旦闲置不用,很快就会生锈变成废物。
威武将军自己也是身经百战,战功赫赫,现在仍然每天坚持操练和研读兵书。
沈锦文点头表示明白:“儿子一定会谨遵父亲的教诲。”
威武将军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就没有再说话。
秦氏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和不满,皱眉问道:
“你今天为什么要逼着霖雅去郡主府赔罪?那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你如此斤斤计较,让姑娘家的面子往哪儿搁?别人又会怎么看你?”
沈锦文平静地回应道:“再小的事情也有对错之分。
而且这件事巡夜司已经有了裁决。
如果母亲觉得大夏的律法没有顾及到佟小姐的颜面,那么可以让父亲上奏陛下,请求修改律法。”
沈锦文说话一本正经,丝毫没给秦氏留情面,秦氏气坏了,脱口而出:“你别说这些漂亮话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那娘您呢?”
沈锦文反问,
“您这么护着佟小姐,是不是想硬塞给四弟?您从来不顾四弟的想法,硬把自己的意愿塞给他,这真的是为他好吗?”
“锦文!”威武将军厉声打断,“别这么跟你娘说话!”
沈锦文已经不是头一回跟秦氏对着干了,可秦氏还是被气得直哆嗦。
她失望地瞪着沈锦文:“宣平侯府是大夏的百年老世家,霖雅为她祖母守孝三年,孝顺得很,她母亲身体不好,
这三年侯府的事大都是她管的,她是帝京数一数二的好姑娘,她要是嫁给锦州,还能害了他不成?”
“这是娘喜欢的女子,可不是锦州喜欢的。”
“你看看他以前喜欢的都是些什么人,哪配得上当家主母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