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卿虽然每日都呆在安国公府,不过倒也听府中的下人在议论一些外面的事。
说是南方好几个地方在秋收之前都爆发了水灾,房屋稻田都损毁严重,自然秋收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而各地灾情传到京城,朝廷一时一筹莫展。眼下国库空虚,赈灾是必然,只是没有钱粮赈灾也是切实的问题。
因着这一两年来黎国境内灾情不断,自然民间对皇上也颇有非议。
而因为朝中的事不少,裴轶倒也整日里都很忙,有时候一整日都见不上一面。
府里,安国公体内的毒虽然已经解了,不过身子到底损伤严重,故而也上了折子,彻底的辞去了朝中的职务,安心的在府中将养身子。
段神医也给拟定了一些药膳方子,孟云卿每日里盯着厨房做了。
这一日,孟云卿正同段神医说话,素心便急匆匆的跑来,“小姐,琰公子回来了。”
“阿琰回来了?”孟云卿猛然站了起来。
“奴婢刚听到消息便来禀报了,此时琰公子想来正往这边来呢!”
孟云卿起身往外走,刚到院门口便碰上了急匆匆跑来的裴琰。
猛然见到孟云卿,裴琰倒是有瞬间的吃惊。
“我接到消息就赶回来了,没想到姐姐却先回来的?”裴琰有些不解的说道。
“先去看父亲吧!有些话咱们待会儿再说。”
“好。”姐弟二人也就往安国公的屋子而去。
因着身子好了些,精神也恢复了不少,安国公此时正坐在屋里看书。
乍然见到裴琰,便招手让他到跟前去。“不在府里一些日子,看到倒是长高了些。”
“阿琰正是长身子的年纪,自然最是变化快的。”孟云卿笑着说道。
裴琰陪着安国公府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起身离开。
他出来的时候,孟云卿正看着院子里一棵盛开着的桂花。细细碎碎的金黄色桂花点缀在翠绿的枝叶间,倒也搭配的相得益彰。
桂花的香气弥漫在院子里,沁人心脾。
“你去见过母亲了吗?”孟云卿听到脚步声也没回头,直接问道。
“还没,我听闻父亲病重,刚回府便往这边来了。父亲眼下是不是好些了?我看着精神还不错。”
“我们走走吧!也好久没一起说说话了。”
“好。”
一路走在花园里,孟云卿也就说起父亲中毒,还有父亲和蔡氏之间的事。
裴琰听的一脸震惊,“这怎么可能?母亲不会对父亲下毒的。”
“我本也希望不会,可母亲自己也承认了。”孟云卿叹息了一声,“我知道这些事很残忍,可你也是这个家里的人,有权力知道这些。”
“母亲怎么如此糊涂?那可是父亲啊?”裴琰红了眼眶。
“母亲是希望你能早些袭爵吧!”
“这个爵位根本就同我无关,我回来的路上听说了,裴轶回来了。”裴琰苦笑。“可笑母亲竟是为了完全同我无关的东西,这般处心积虑,枉做小人。”
“咱们这个家,终归是回不到以前了。”孟云卿叹息。若说以前这个家里只是透着些凉薄,那么如今,可说是撕破了脸,再也无法和睦相处。
她回府之后,蔡氏便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也并未闹着要出来,更没提出过要见父亲。
也不知道蔡氏是默认了结果,还是在惦记着裴嘉月回来能改变一切。
“可为何就变成这样了?我们家里明明好好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了?”裴琰一脸的沮丧。
“你也别多想了,父亲没想追究母亲的罪责,今后,他们依然是你的父亲母亲。不管他们之间变成什么样子,待你的心却是真的。你待会儿去看看母亲吧!”孟云卿拍拍裴琰的肩膀。
“我……”裴琰咬了咬牙,“可我见了母亲,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姐,你不知道,在外祖家的时候,我有满腹高兴的事,想着回来要同父亲母亲说。我甚至能想到,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
“可是我一回来,才发现一切都变了。这个家,好像和我离开前的家,早就不是同一个了。”
孟云卿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他。
的确,这个家里本来就算透着凉薄,也并非没有温情。
可到了如今,当真是温情散尽,什么都不一样了。
可她也不能隐瞒阿琰这种种的残忍,毕竟府里发生的事,即便很多人不清楚真相,私下的各种猜测却多的很。
父亲病重后,蔡氏把握府中大权,不让任何亲友来探望父亲,这样的事,怎么会没有人觉得奇怪。
府里府外的议论其实都不会少,以其让阿琰听到只言片语,捕风捉影的拼凑出一些所谓“真相”,反倒去过分的胡思乱想,倒是不如她直接就告知阿琰发生的事。
只是这一切的残忍,阿琰总需要些时间慢慢去消化的。
蔡氏从不是善男信女,可是面对着阿琰的时候,却始终是个疼爱儿子的慈母。
也难怪阿琰很难接受这一切,这和他一直熟悉的蔡氏,实在相差太多了。
“阿琰,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
“姐姐这一次回来,不走了吗?”
“不走了,这里也是我的家啊!”孟云卿笑了笑。
姐弟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不过裴琰总是神情呆呆的,孟云卿也就让人先送他回院子了。
傍晚裴轶回来的时候,她也就同他说起阿琰回府的事。
“你把府里发生的事都告诉他了?”
“是啊!”孟云卿点着头,“有些事他知晓也只是早晚而已,他若是自己听到的流言,反倒会胡乱臆想些什么出来,倒是不如我来说。何况,蔡氏那个人,或许会在阿琰的面前诋毁我们。
“甚至于会将一切的罪责都往你身上推,让阿琰觉得你是为了夺权,才在府里谋划不少事。
“比起一个没见过面的兄长,自然亲生母亲的话要更为可信。我也只是先提醒阿琰,不让他随意就信了蔡氏的话。”
“蔡氏若真是要在他面前胡说,你就是先告知了阿琰,只怕也没用。”裴轶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