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一盏烈酒再次入喉,她衣袖轻轻揾过嘴角,脸色微微泛红,盯着南袈,淡淡道:“南袈,谢谢你。”
南袈眼底划过一丝痛楚,她的声调微醉,语气柔软而坚定,漫射到自己的心底,如若茶蘼,嘴角微微别起一丝苦笑,淡淡道:“你去看他了?”
听到那个“他”字,她自然知道南袈指的是谁。
原本被酒精沉醉的内心瞬间被点燃,声色响起时,已哭腔分明,“没见到,倒见到了白芷,呵呵!”
她笑中含泪,眸中悲凉愈浓。
南袈望着那副哭花了的脸,眸中虽有疼惜,更多的却是坚定。
那日伏玄对沉迷中的她所说的那些话,那日伏玄甘愿受他的那一剑。
无不说明他们之间,他南袈早已无法介入。
虽不知他们是何时而缘起,经过这段时日的自我疏导,他明白他南袈,与宫城,只能是朋友,再无任何可能。
她幸福,自己便祝福,她不幸福,自己倾其所有,也要成全、相助。
当有一日她真的得到幸福,便是自己游历山海之时。
宫城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与南袈,她亏欠太多,可感情的事她无法左右。
见她眸眼愁闷,南袈打趣道:“今日,我们不谈事,只喝酒怎样?”
宫城当即应声,原本已经微醉的她,不多时便已大醉。
南袈望着趴在桌子上的她,眼底划过一丝痛苦,终是没有过去,一道法力过去,宫城的身子已凭空而起。
下一刻,身子便已出现在她自己的房内,身子缓缓的落于床上。
南袈站在房门外,望着那间早已望穿了的房间。
午夜子时方才离去,这一转身,满是决然。
往后只要她安好,其余的执念,他必弃。
再次醒来已是几日后,也许是身体还没恢复好,也许是自己根本不愿意醒。
眼睛缓缓睁开,印入眼帘的是一位男子。
仔细看去,只见其身穿一袭白衣,一头墨发束起于黑碧鎏金冠。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完美无暇的五官堪称逆天。
双眸格外温柔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宫城。
宫城一脸错愕,为冒然出现在自己房内的伏玄。
还来不及询问,便见他俯下身,轻吻了下她得额头,随后捕上了她的双唇。
她一动不动,脑中一片空白,脸上不知是冷漠还是惊愕的表情。
他不符以往的霸道,片刻以后松开她的双唇,在她开口指责的前一刻,携着她瞬移到了望仙台。
望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想起方才他的举止,宫城脸颊泛红,刚想开口指责,伏玄的声音便淡淡响起,从始至终不给她一丝开口的机会。
“那日拜堂匆忙,来不及为你准备凤冠霞帔,诵灵会那日,你一袭红色霓裳便是穿给我看的吧!”
伏玄说完,看向宫城的神色异常的温柔,好似多年前的阿无。
宫城见被他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又加上方才他的招惹,心中瞬间满是怒意,痛斥道:“伏玄师兄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如今你左右佳人入怀,还不满足?”
伏玄听后轻笑,笑容亦如春风十里,朝天观人人都说他是万年冰山,却不知他温柔起来直接能齁死人。
宫城被他笑得尴尬不已,刚想转身离去,便被他拉扯入怀,只见他却得手掌顷刻扶上她的额头。
随后她的脑海中多出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从他五岁那年遭遇噬魂丹的遭遇,到他拜鸿羽仙尊为师的契机。以及与白芷与天裙之间的婚姻牵绊。
从五岁到如今所有的记忆,丝毫不剩的传递到了宫城的脑海中。
宫城以旁观者的身份窥视他这半生的记忆,脸上写满了震撼、错愕、愤怒、心疼、痛苦。
她本以为他一直都是人们所津津乐道得将天赋与背景集于一身的天之骄子,却不曾想他原来活的如此痛苦。
原本以为他对白芷是因为爱,原本以为他对于天裙也是爱。
却不曾想,对于白芷,是不得不为。
对天裙,是责任是愧疚。
想到此处,眸眼泪水分明,顷刻染花了妆容,对眼前的男人,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所有的言语皆化为无力。
她心疼他这些年的遭遇,心疼他父这半生的付出,心疼他母亲这些年的坚守。
而伏玄,轻轻为她拭擦泪水,望着她的眼神满是温柔与坚定,“我想与你在一起,今日虽然左右有白芷与天裙,他日,我定会给你一个交待。那日拜堂我对你说此生定不负你,今日仍作数。我不会负你,但我需要时间来处理这一切,你,愿意等么?”
宫城听后微怔愣,沉默良久。
伏玄见此,嘴角划过一丝苦笑,与他在一起定会受遍委屈,她不愿,也在情理当中。
刚想转身离去,只见宫城踮起脚尖,薄唇吻上了他的唇,动作不假思索。
突如其来的吻让伏玄微错愕,让他的心满是狂乱。
伸出手臂将她霸道的揽入怀中,他轻轻的回应着她,然后,更深入的探索。
她虽未回答,可此时的一切都已说明,她愿意与她共赴未来。
许久,两人分开,伏玄的脸色有一丝怒意划过,待暗藏在不远处的人影悄然离去时,他的脸色方才恢复正常。
此时面对他,宫城心中多少存在着一些别扭,与他突然有如此大得转变,方才又冲动的吻了他。
此时冷静下来,脸颊透红似霞。
伏玄见此,嘴角微扬,邪魅一笑,道:“怎么?后悔了?”
宫城连忙摇头,随后坐于那颗松柏树下,仰望远处的万里高空,“没,我只是怕,怕你家里不同意,怕你师傅不同意,怕因为我耽搁了你父亲。”
伏玄听后,坐在她旁边,修长宽大的手掌轻抚她的发髻,下一刻,一枚小巧玲珑的蓝楹发簪束于她的发髻之上。
“一切有我。”
他的话语坚定自信,他的背脊刚毅坚挺。
可却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迈的步,到底有多艰难。
他选择她,鸿羽仙尊定不认可,而他的爷爷与父亲,也定不会同意。
可即便如此,她,他护定了,也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