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上戴着一个金丝眼镜,鼻梁并不是很高,但皮肤白皙,人也削瘦,让他看上去温润斯文,没有半点锐利的攻击性。
这种男人的面相,很容易让人第一眼产生不错的好感。
在江颜转过头来时,这个年轻男子的眼睛也是一亮。
江颜的美,就是那种直击眼球的。
撇去再简单的工装服都盖不住的傲人身姿不说,她浓眉大眼,眼波流转,高鼻且丰唇,美得耀眼逼人,很难不让人第一眼就产生深刻印象。
男人在短暂愣怔后,道:“女同志,你看着好像不是这里的人,你是女知青吗?”
江颜不想过多攀交,直接道:“你喊住我是想要问路吗?”
“啊,对……”男人手里面拿着一张非常简陋的手绘地图,“就是这个,这个,这个九湾村,怎么走啊?”
江颜的手指朝前面指去:“看到那三个字了吗?”
男人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尴尬笑道:“原来抬起头就能看到啊,不好意思,我这闹了个笑话似的。”
江颜冲他礼貌客套地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男人见江颜去的方向,一顿,快速跟上去:“等等!女同志,你是不是也要去九湾村?”
江颜点头:“嗯。”
“那,我们是同路的,不如就一起走吧?”男人边走边介绍:“我姓张,叫张俞严,不知道女同志怎么称呼呢?”
江颜道:“我叫江颜,你来九湾村干什么?”
“我来找人。”张俞严笑:“谭飞,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江颜的脚步一顿:“你找谭飞?”
张俞严表现得几分意外:“不会这么巧吧!这么看来,你和他是真的认识?”
江颜道:“你找他什么事?”
“嗯……也不是我找他有事,主要是我祖父,谭飞他爸在战场上救过我祖父。我祖父半年前去世了,他生前一直留有一个遗憾,就是没能找着谭飞他爸。我也是上个月才收到我爸以前战友的信,得知谭飞他爸住在九湾村,不过去世六七年了,剩下谭飞和他妹妹两个人相依为命。”
江颜肃然起敬:“原来如此,你们都是英雄的后人。”
张俞严憨厚笑笑,挠头道:“也别这么夸我啦,我其实啥也没干,吃苦的都是先人。这一趟过来,也算是完成我祖父的遗愿吧。”
江颜点了点头:“嗯。”
说话间,已经到了九湾村村村口。
就很巧,他们刚到,就见着廖斌,张凡,朱建辉三个人灰头土脸地回来,一身臭气熏天。
旁人见着他们,纷纷捏着鼻子走。
村里面的小孩正是无法无天的年纪,好一堆人追在他们身后吵啊闹啊笑啊。
朱建辉怒气冲冲地回头呵斥他们:“滚,都滚,再烦我,我杀了你们!”
张俞严皱眉:“怎么也不该对小孩这样,太不像话。”
“他奶奶的,”廖斌道,“谭飞就算了,这个狗东西又是哪来的。”
说着,廖斌抬脚就过去:“干你屁事,你谁啊,张开嘴巴就开始教训人,跟你很熟吗!”
江颜肃容道:“廖斌,你说话客气一点,这位是革命先辈的后代。”
廖斌冷笑:“那咋了?我姑奶还是部队里的护士呢,我不照样去挑大粪了!”
那群孩子们顿时哈哈大笑。
“挑大粪!哈哈哈!”
“他去挑大粪!!”
廖斌气急败坏:“滚!这有啥好笑的!我挑的大粪不还是你们拉的!滚!!”
朱建辉也作势挥起粪叉子:“都找死是不是,我拿这个粪叉子来捅你们哦!”
小孩子们立即哈哈大笑,掉头就跑。
张俞严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低头笑。
廖斌和张凡,朱建辉大怒:“你笑啥?”
“粪叉子戳你信不信?”
“别别!”张俞严赶紧伸手挡在跟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我,我不笑了。”
他这表现的实在是憨厚,江颜看了看他,再看向廖斌,张凡,朱建辉他们。
江颜对张俞严道:“介绍一下,他们三个都是城里过来的知青,分别叫,廖斌,张凡,朱建辉。”
张俞严意外:“他们三个,是知青?”
目光看向廖斌他们三人。
这个眼神,让廖斌他们一下子变得不爽了。
廖斌怒道:“喂,你瞧不起谁呢,我们就是知青啊,咋了,挑大粪就不是劳动人民了?劳动人民最光荣,你懂不懂啊!”
张俞严道:“懂的,懂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懂就对了,说得你不拉屎一样!”
张俞严笑笑。
江颜道:“我们走吧。”
“不成!”廖斌喊住他们,“江颜,你还没说清楚呢,这个小白脸是谁啊,怎么和你在一起?”
江颜头也不回,没有理他。
张俞严回头,冲廖斌笑了笑:“我姓张,叫张俞严!你好!”
说着是你好,脚步却没停。
廖斌越看他越觉得不爽,忽然,廖斌瞄到朱建辉的粪叉子上还有一点“货”……
在张俞严跟他们打完招呼,转过头去后。
廖斌眼睛一眯,忽然抓来朱建辉手里的粪叉子,冲过去一甩——
那一点“货”,直接甩在了张俞严的军绿色外套上。
张俞严大惊,转过头来惊恐地瞪大眼睛,紧跟着就大叫起来。
“廖斌!”江颜也大叫,“你在干什么!”
张俞严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气得一张脸通红,瞪向廖斌。
廖斌抓着粪叉子走来:“哎呀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要朱建辉的粪叉子,没想到啊,上面还有东西,直接就给甩到你的身上去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能原谅我吗?”
“啊!!!”张俞严要发疯了,“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