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景帝再次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文华殿。
一连数日,每天都是日落而出,日出而息,完全颠倒黑白。
刚回到文华殿,门口值守的小太监跪地禀报:“启禀皇上,七王爷求见!”
景帝微微皱了下眉头,此时的他已经困意十足,正想好好睡一觉。若是旁人,他必定不做理会,不过朱灿求见,还是强撑起精神,摆了摆手。
“宣!”
小太监躬身退下。
片刻后,朱灿缓步走进殿内,上前行礼。
“儿臣叩见父皇!”
景帝摆了摆手,淡淡笑道:“免礼!突然入宫,是有何事?”
看到景帝一脸疲惫,朱灿心中叹了口气,挤出微笑,上前一步说道:“儿臣前来,是为父皇的身体考虑!”
景帝眉头皱起,打量了朱灿一眼,脸色有些不悦。
“这话从何说起?”
朱灿迟疑了一下,咧嘴笑道:“父皇还记得儿臣曾跟您说起的那部功法吗?”
景帝嘴角抽了一下,看着朱灿问道:“你说的是那部福临从宫里带出去的功法?朕不是跟你说过,那部功法朕无法修炼。”
朱灿咧嘴笑道:“父皇忘了,儿臣已经将功法的下半部也弄到手了?上下部结合,修炼的入门门槛没有那么高,父皇应该可以正常修炼入门的,就是不知父皇有没有兴趣?”
景帝眉头一挑,盯着朱灿看了一会儿,总感觉这混蛋不会平白无故跑来跟他说这件事这么简单,必定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想起,敬慈院那位留下的纸条,嘴角扯了一下,沉声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别给朕扯些没用的!”
朱灿讪笑了笑,看了景帝一眼说道:“父皇就没察觉到您自己身上的异常?”
景帝深吸了口气,咳了一声,挥手将殿内的伍德以及守在殿门外的小太监都打发出去。看着伍德将殿门合上,这才开口问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朱灿缓步上前,走带台阶前,笑呵呵说道:“父皇身上的蛊虫。”
景帝老脸一红,咳了咳,压低声音问道:“这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朱灿摇头,讪笑着说道:“就儿臣知道!”
景帝心里松了口气,虽说淫羊蛊这东西自古以来也不是他一人用过,可说到底也不是很好听,这关系到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看着朱灿那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景帝阴沉着脸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朕也就不瞒你了!朕是用了点手段,不过也是无伤大雅,至于你特意入宫来朕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也不看看朕现在都多大年纪了,还能去修炼那部功法吗?”
朱灿讪笑着说道:“其实儿臣前来,不是故意来调侃父皇的,是儿臣发现了一些端倪,不得不提醒一下父皇!”
景帝皱了下眉头,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朱灿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说道:“难道父皇就没发现您自己身上的异常?正常情况下,用了淫羊蛊可不会出现父皇如今的这种状况?儿臣就问父皇一句,您现在是不是看到宫里的那些宫女都感觉到燥热?”
被朱灿这么一问,景帝老脸有些挂不住!不过细想一下,也确实如他所言,近几日,确实是连那些伺候起居的宫女,从身边走过时,他都有种那方面的冲动,只不过被他强压了下去罢了!这确实与记载的使用了淫羊蛊之后的状态有些出入。
沉吟了一会儿,景帝开口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朱灿深吸了口气,看着景帝说道:“儿臣怀疑,有人对父皇体内的蛊虫动了手脚,导致父皇身体出现异常!”
景帝眉头一拧,暗自思忖了起来,知道他使用淫羊蛊的就只有太医署医正,连大太监伍德都不知道这件事,会有谁对自己身上的蛊虫动手脚?
“你不会是怀疑太医署的人吧?”
朱灿摇头,沉声说道:“儿臣不是怀疑太医署的人,是怀疑父皇身边的所有人!”
景帝瞪大眼睛,有些惊讶的看着朱灿,从朱灿的话中,他已经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父皇对淫羊蛊或许不太了解,一旦蛊虫提前进入休眠期,父皇的身体会瞬间垮掉!到时神仙难救!”
朱灿一字一句的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景帝深吸了口气,在使用淫羊蛊之前,他曾从太医署医正口中问出,蛊虫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进入休眠,但只要自己提前有所准备,可以通过服用丹药来维持身体正常,只要等到蛊虫再次苏醒,就可以恢复正常。可若是蛊虫提前进入休眠,自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真就如朱灿所言,瞬间油尽灯枯!
想到自己这几日来的表现,心中开始后怕。
“你都查到了什么?跟朕直说!”
朱灿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儿臣还在调查当中,来见父皇,就是想问清一些情况,同时让父皇有心理准备,尽量克制一些。”
景帝嘴角抽了一下,红着老脸点了点头。
“说吧!想知道什么?”
朱灿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太医署医正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或者说,在父皇使用蛊虫之前,是否有人有意引导?”
景帝沉吟了片刻,那晚酒宴过后,敬贵妃的话才让他有了使用淫羊蛊的想法,只是若说是敬贵妃有意为之,这说起来太过牵强,况且敬贵妃也没有理由这么做。自己召见太医署医正这事,可没人知晓!
不对!景帝突然想起什么,瞬间眼睛瞪大!
他之所以会想起有淫羊蛊这种东西,是当时听到身旁的小太监嘀咕了一句:贵妃娘娘是真体恤不了皇上,也不看看皇上如今的身体状况,除非皇上有什么回春秘术,不然哪能应付得了?
就是因为那小太监的这句话,让他想起了有淫羊蛊这东西。细细回忆了一下,也是那小太监负责打理文华殿寝殿的事务。
景帝瞬间阴沉着脸,越想这事就越不对味。
“你的意思是说,朕身上的蛊虫有人在故意刺激它,加速它进入休眠的速度?”
朱灿点了点头,看着景帝说道:“儿臣确实是如此怀疑,父皇可想起了什么?”
景帝深吸了口气,握紧拳头,沉声唤了一句:“伍德,给朕滚进来!”
殿外,大太监伍德脖子一缩,额头上冒出冷汗,硬着头皮推门进来,快步走到景帝面前,跪地。
“皇上吩咐!”
景帝阴沉着脸,沉声说道:“去给朕将负责打理寝殿的小春子带来!”
伍德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拱手应了一声,弓着身子退了下去。
之前他就怀疑过那小太监,只是一直都查不出原因,如今景帝开口,伍德已经猜出了这事铁定跟那小太监脱不开干系。
片刻后,两名禁卫架着小太监走进文华殿。
“禀皇上,小春子带到!”
伍德弓着身子上前,瞥了一眼如同死狗的小春子,咬着牙说道:“如实招来,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景帝脸皮抽了一下,瞪着伍德沉声说道:“将这狗奴才留下,你们都给朕滚到殿外候着!”
伍德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什么,讪笑着拱手应承了一句,挥手将两名禁卫打发出去,颠颠的走出殿外,将门再次合上。
朱灿上前,打量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小太监,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样子,沉声说道:“本王知道你只是受人指使,说出你背后之人,可以免受些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