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嵩身后的四名随从都是黄震派来的，他们只负责保护好高嵩的人生安全，对于这夫子学堂最近几日来的一些言论自然也是知晓，这段瑞明便是跳得最欢的一个。
见高嵩想进去询问，一名随从上前拱手说道：“老大人，咱们还是上别处看看吧。”
高嵩摆手说道：“老夫莫名其妙被骂，总得进去问清楚缘由。”
说罢，便径直走了进去。
段瑞明见一老者进门，看其衣着举止便知来人身份不凡，上前拱手问道：“这位老先生可是有事？”
高嵩笑呵呵说道：“老夫方才在门口听到你与那厨子之间的对话，不知是因为何事？”
呃，段瑞明突然语塞，这么丢脸的事情居然被人听了去，这叫他如何开口？只是这老先生既然问起，自己也不好搪塞，只能硬着头皮将事情的缘由说了出来。
高嵩一听，不由的皱起眉头说道：“这年头一个厨子都敢对学堂的夫子如此出言不逊？”
段瑞明摇头说道：“是呀，自从幽州王实行了那所谓的新规，这些以往下贱的愚民越来越放肆了，方才我只是让他去传个话，没想到竟然还被那莽夫言语顶撞，你看这世道是不是已经开始道德沦丧了？”
高嵩挑眉问道：“这与王爷实行的新规有何关系？”
段瑞明奇怪的打量了高嵩一眼问道：“老先生是刚来的幽州城？”
“老夫确实是昨日才来到这里，对这里还不甚了解，还劳烦你为老夫解惑。”
高嵩听到这人开口便将百姓称为下贱愚民，心中颇为不喜，不过还是想听他说说原因。
段瑞明算是找到了知音，终于有人愿意听他倾述，将高嵩请进茶舍，奉上一杯清茶之后便一吐心中的不忿。
刚开始，听到段瑞明言谈之中提及的选举之策，高嵩还颇为赞同他的看法，只是没说几句，便从段瑞明口中再次听到下贱愚民之类的言语。只片刻功法，便明白了，这段瑞明看似在批判这选举之策，实则是因为他觉得给与百姓选举之权，是在弱化读书人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民众有了权力，对读书人的敬畏之心便不会像以往那么强烈，说白了就是你再有能耐，也得靠百姓手中的选票才能当上官，这严重挑战了读书人的地位，更是在挑衅他这个夫子的威严。就连一个在学堂中煮饭的厨子都敢对他如此无礼，可见世风日下，道德不存，对圣人之道的危害日剧越深。
高嵩越听越是面色阴沉，不是对王爷实行的新规不满，而是对这段瑞明的言论感到恶心。看似相貌堂堂的外表居然隐藏着这样一颗虚伪的心，什么道德？什么地位？全都是自恃读过几篇文章，有个秀才的身份，便将自己归纳为文人，还口出诳语，要联合天下文人对幽州王口诛笔伐？谁给他的脸呢？
实在是忍受不了，高嵩起身说道：“老夫还有事，就不听你再胡言乱语了，告辞！”
碍于身份，高嵩并没有发火，自己傻乎乎的跑来听这狗东西瞎吐苦水，也是闲得发慌了。
段瑞明愣了下，不解的问道：“老先生也是读书人，难道看不出来这选举之策若放任其实行下去，天下文人将如何自处？”
“咳咳，老夫虽为读书人，但从不以文人自居！你口口声声称呼百姓为下贱愚民，可知你裹腹之衣食来自何处？你一个未有功名在身的酸秀才，以何身份自恃文人？满口圣人之言，却毫无廉耻之心，身为学堂夫子对待百姓如此鄙视，老夫羞于与你为伍，告辞！”
高嵩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留下段瑞明一脸错愕，被羞辱了，而且还是被当面羞辱！
门口，四名侍卫忍俊不禁，看到高嵩黑着脸快步离去赶忙跟随上去。一路上还听到高嵩嘴里一直念叨着：“无耻，败类！”
一名侍卫笑呵呵的上前劝道：“老大人何必为了这么给沽名钓誉的东西生气？”
高嵩回头看了侍卫一眼问道：“你知道那狗东西是如何评价王爷的新规的么？王爷为何还能忍耐？”
侍卫笑着回道：“城中百姓都知道那段瑞明的秉性，您没看到那学堂早已空空荡荡，没有一个学生愿意前去听课了吗？”
高嵩这才回过神来，确实是自己愚昧了，竟然到了此刻才想起来，一个没有学生的酸秀才，能有多少见地，自己还傻乎乎的上门请教，真是愚笨到家了。
“唉！咱们上别处看看吧，老夫真是着像了。”
侍卫笑呵呵的没再多言，跟随着高嵩继续游逛，在城中的各家酒楼，店铺之间暗访。
......
王府实验小院，朱灿看着高进和陈惜财两人呈上来的实验报告，嘴都咧到后脑勺。
“不错，嘿嘿！你们两可真是本王的福将，白糖参杂到火药当中，将火药的高爆性能提升上来，这样便能将火药运用到枪炮上了。”
高进笑嘻嘻的上前拱手说道：“王爷，属下前几日突发奇想，用树脂将火药包裹起来，点燃之后爆发出来的威力更大，所以便得出结论，越是密闭的空间里，火药燃烧时爆发出来的威力就越大。”
朱灿点头笑道：“嗯，你说的很对，接下来本王会让工厂那边加快生产出一种能装填火药的弹壳，等那玩意儿生产出来了之后，你们要做的就是将这种火药批量的调配出来，用于装填。”
高进，陈惜财两人激动的应承下来，终于完成了王爷交代下来的任务，两人此刻内心无比的骄傲，这一个月来没日没夜的实验，总算没辜负王爷的信任！
书房中，看着福临转呈上来的奏报，朱灿笑呵呵问道：“本王那三哥就没对工厂里的东西产生兴趣？”
福临笑着说道：“老奴早就交代了小公爷，只带着三皇子看了那些粗丕车间，欧大人所在的那些成品车间他是没机会看到的。”
“呵呵，想来三哥也没什么心思参观工厂的，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让程胖子带着他到城中的各处雅苑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