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第一个跳出来质疑朱轩的就是兵部尚书吕蒙,这老头仗着年事已高,丝毫不给朱轩留面子。
“太子,陛下和皇后何时才能归来?还请太子给臣等一个准信!”
吕蒙身后,兵部的几位官员也都开口附和。
高嵩见状,叹了口气说道:“吕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太子若有皇上的消息,怎会隐瞒?诸位大人都是朝中重臣,若连你们也都开始质疑太子,怕是真就入了某些有心人的圈套了!”
说话间,有意无意的看向站在吕蒙身旁的礼部尚书,便是他,第一个传出太子欲趁景帝失踪之际登基,这才使吕蒙这些人开始怀疑太子的动机。
朱轩半个屁股坐在龙椅上,他虽身为太子,如今也身负着朝政大事,但此时却感觉这龙椅如坐针毡。
“吕大人,父皇和母后失踪至今,本太子无一日不挂念!现如今外敌环伺,希望吕大人以大局为重,切莫轻信谣言,朝中若是不稳,那恰似敌人所想的啊!”
吕蒙轻哼了一声,上前一步说道:“太子既然坦荡,为何不请七王爷进都城?皇上和皇后是在前往幽州途中失踪,此时需得七王爷给一个交代!老臣对事不对人,太子与七王爷之间是否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皇上和皇后至今没有任何消息,却不见七王爷有什么动静,这不得不让老臣心存疑惑!”
被吕蒙这么一说,百官全都窃窃私语起来,若此事真是太子与七王爷之间的阴谋,那就说得通了!景帝和皇后一同前往幽州城,这本来就有违常理,当初七王爷大婚时,景帝都不曾前去,现如今只是纳妾而已,而景帝却突然决定御驾亲临。这当中实在是存在着太多的不合理之处,不由得让人不去怀疑!
面对吕蒙如此犀利的言辞,朱轩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他不知该不该解释,身为太子,若是过度放下身段去解释,难免更加让这些臣子愈发放肆。可若不加以辩驳,那不是就等于默认了吗?
就在此时,高嵩一步跨出,站在吕蒙面前,一双老眼泛出寒芒,死死盯着吕蒙说道:“吕大人!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吕蒙毫不退让,正视着高嵩说道:“高阁老,老夫自然清楚自己所言!咱们就事论事,莫非高阁老认为老夫连在这朝堂上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吗?”
高嵩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咬着牙说道:“老匹夫!你怀疑谁都行,就是不能怀疑到七王爷头上!”
吕蒙据理力争,昂着头说道:“老夫说了,咱们就事论事!此事太过蹊跷,难道七王爷不该给个交代吗?如今太子无计可施,难不成就这么不闻不问,若是皇上有个差池,谁能担待得起?今日,老夫就仗着这张老脸,须得让太子给个答复!”
一旁的礼部尚书心里乐了,果然不出所料,只要稍微挑拨一下,吕蒙这个暴躁的性格,就是搅动朝局的最工具。还得是四皇子看得真切,朝中,也就吕蒙敢不计后果的跳出来质疑。
见吕蒙这一副不肯罢休的架势,朱轩眼里闪过一丝寒芒,咬着牙说道:“吕大人想要本太子什么答复?”
迎着太子那微眯的目光,吕蒙冷哼了一声,一甩袖袍,沉声说道:“老臣还是那句话,请太子召七王爷入都城,当着百官的面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高嵩抬手指着吕蒙骂道:“老匹夫,休要胡搅蛮缠!你可知此时召七王爷入都城,意味着什么吗?你真想看到朝局动乱,让别有用心之人趁虚而入?一旦召七王爷前来,无论结局如何,将彻底寒了七王爷的心!这几年来,若没有七王爷,咱们大周能有今日之盛况?如今北疆局势微妙,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争,西宁城面临吐蕃多番挑衅,你作为兵部尚书,不思对敌良策,反而在朝堂之上如此咄咄相逼,老夫就问一句,你吕蒙到底想要作甚?”
高嵩这话虽是指着吕蒙骂的,可也同时震慑了朝中的许多人,特别是兵部的那些官员。朱灿的功劳多大,他们兵部的人最清楚!若说朱灿有觊觎皇位之心,他压根就无需与太子勾连。
吕蒙心里咯噔了一下,老脸上出现了一丝愧色,沉吟了片刻后,拱手说道:“老臣思虑不周,请太子见谅!”
朱轩眼中依旧难掩怒意,冷哼了一声,扫视了场中百官一眼,淡淡说道:“本太子知道你们都着急,但现下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大周的安定,还需诸位共同维护!”
礼部尚书郭祀这时站了出来,拱手说道:“禀太子!臣以为,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和皇后如今下落不明,太子身为储君,总揽朝政,可边疆局势微妙,若是突发战事,以太子的身份着实难以调动全局,所以...”
郭祀话未说完,高嵩冷哼了一声将其打断。
“郭大人!你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莫非郭大人觉得皇上会有什么不测,想混个劝进的美名?”
郭祀摆了摆手说道:“高阁老误会了!当朝百官之中,能劝进的非高阁老莫属,下官只是阐明事实罢了!至于太子采纳与否,那不是下官能左右的,下官只是尽到本分而已!”
此时的朱轩内心有些摇摆不定,面对皇位的诱惑,他确实有些动摇了。
朝堂之上,不少官员也都动起了小心思,虽没有当场出言附和郭祀,但心里都泛起了涟漪。特别是看到朱轩没有出言否定,更是生出了劝进的念想。
高嵩看在眼里,对朱轩的表现更是失望,只是这事若他态度太过强硬,恐怕会让朱轩对他生出嫌隙,只能暗自叹息了一声。
一封来自都城的书信,传到幽州城王府。
当朱灿看到信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还是没抵挡住诱惑吗?”
自言自语了一句之后,叹了口气,将信件随手一捏,化为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