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摇着头苦笑两声说：“想不到我一个干刑侦的，竟然不如一个会计。”
我说：“谁说干刑侦的就一定比会计会作案了？不要小瞧了劳动人民的智慧。”
“这也算智慧？”陈顺反问。
我说：“犯罪智慧也算是智慧。这个侯小勇可没有处心积虑搞什么不在场证明，也没有什么精妙的犯罪设计。但越是简单的犯罪，越是很难找到线索。这个案子明显就是侯小勇控制住了秦湘玉，然后把她从楼上扔了下来。真相大家都知道，但是侯小勇笃定我们找不到证据，所以死不承认，陈顺，你给我想想办法。”
陈顺说：“只能严刑逼供了！”
我说：“严刑逼供，他会招供，到了法庭上肯定会翻供，没意义。侯小勇这种人，不好对付啊！”
陈顺开玩笑说：“那你就杀了他算了。”
我想了想说：“这倒是个好办法。要是你们遇上这种死硬派，你们是怎么对付他的？”
陈顺说：“让他崩溃，折磨他，给他烟抽，给他酒喝，不给他菜吃。长期下来就会营养不良加上烟酒过度，得上心脑血管疾病是很快的事情。离着死也就不远了。”
我呵呵一笑说：“你们还真的有办法。不过这太慢了，没有个三五年不会有结果的。”
陈顺说：“这样下去，每天给侯小勇吃工作餐，一辈子也不会有结果的。时间久了，还不是要放人。这是你们国安抓的人，要是我们抓的人，超不过三年，检察院肯定要督促我们放人了。我们要是不用点手段，这种人就会一直逍遥法外。”
我说：“听你的语气，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那是当然，我还是有基本的是非观的。至于秦湘玉事件，我也是没办法，我需要钱。我女儿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有人愿意捐肾，也匹配上了，但是开价五百万。人家说了，什么时候钱到账，立马割腰子！”
“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起码我女儿还活着，其它的都不重要了。”陈顺说，“毙了我也无所谓了，就当是用我的命换我女儿一条命吧！”
我叹口气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
“王指挥，你也有无奈吗？”
我说：“我也是人，我自然有自己的无奈。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个案子吗？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抑郁症患者。”
“没看出来。”
我说：“我一直在坚持服药治疗，药物治疗对我的效果非常好。我要是不吃药，几天就不行了。”
陈顺叹口气说：“这就是命！我是绝对支持和配合你们的工作的，可惜，我当时真的没看到侯小勇的脸，严格来说，我的证词不能作为侯小勇拿了那五百万的证据。对于你们的无奈，我是感同身受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刑侦，这种事我遇上过。”
“一个县几年也难得遇上一次人命大案吧！即便是遇上了，多半也是市局挂帅，县局负责侦办。”
“我是从市局刑侦大队调过来当的这个支队长，我曾经也是破案小能手。其实我们做的这个案子没有一点技术含量，我们之所以会成功只有两个原因，秦湘玉没有家人，我们负责侦办。所以才能浑水摸鱼偷出来这么多钱，也就是打了一个时间差！在我们去派出所销户之前，把钱取出来。就这么简单。侦办起来也没什么难度，就看有没有人来查，只要往细了查，肯定能查出来的。”
我说：“印文芳当年很想查清这个案子。”
“他只是个小刑警，他说话不算数的。”
我叹口气说：“是啊，他说话没人会听的。”
“那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思维敏捷，做事认真，一丝不苟。当年要不是我拦着，他说不定还真的能查出点什么来。”陈顺说，“你们是怎么查到侯小勇的呢？”
我说：“侯小勇拿到钱之后，用他岳父的名字买了一套别墅。”
“说他聪明吧，还真的聪明，说他是蠢货把，还真的蠢。你可以去外地买房嘛，像是吴梦那样，买了房住下，谁又会查得到呢！”
白月在一旁说：“他可能是觉得有你们在前面顶着，他不会有事。说白了，他只是个会计，他的眼界就这么高，他觉得在这一亩三分地里，你和吴德海就是天，就是老大。”
我说：“我很好奇，你们就没想过杀人灭口吗？”
陈顺摇着头说：“我不是疯子，我做这件事也只是为了我女儿，杀人这种事，我做不出来的。要不是侯小勇心狠手辣，这件事根本做不成，我知道，老吴也不是这种人。偏偏我们几个凑在了一起，就把这件事给做了。”
白月问：“吴德海身为局长，很缺钱吗？”
“钱这东西，谁不喜欢啊！”陈顺说，“走遍天下，有不喜欢钱的人吗？”
我站了起来，我说：“好吧，就这样吧。明天把你们都送去看守所，你们的资料都送到检查司，至于怎么判决，那就是法院的事情了。”
陈顺点头说：“最好快点，我希望尽早有个结果。还有，能给我一包烟抽吗？”
我说：“戒了吧。”
我再次去见了侯小勇，他坐在老虎凳里，看着我嘿嘿笑着说：“王老总，怎么样啊，找到我杀人的证据了吗？要是找到了，就拿出来，毙了我。要是没证据，我希望你尽快把我放了。关久了，我可是要申请国家赔偿的。早就说过，你抓错了人。”
我说：“陈顺和吴德海一起指认你，和他们合谋害了秦湘玉。”
侯小勇说：“我承认合谋，但是我真的没杀人。人是他们杀的，我只负责提供情报。”
“那你也是主犯，枪毙你也不冤了。”
侯小勇大声说：“是不是枪毙我，你说了不算，法院说了算。我没杀人，凭啥子枪毙我？我觉得人是吴德海杀的，他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王宁在一旁盘着胳膊哼了一声说：“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我说：“这样吧，你说你的钱是从黑谷底拿出来的，你带我们进谷指认一下现场，要是我真的见到了金饼，我就认你的证词。要是没有金饼，你就给我认罪伏法。”
侯小勇盯着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黑谷底我是不会再去了，那地方九死一生，是真正的九死一生！”
我说：“你不赌一下吗？”
我站了起来，盯着他说：“好好考虑一下吧，三天后给我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