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我们去了长安刑侦大队，省市专家都在，但是都没能拿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车就是普通的押运车，前面是司机和一名押运员。后面是铁笼子，铁笼子里面还有保险柜。两边有座位，还有两名荷枪实弹的押运员和一名保险调查员。
当然，现在都成了纸人。
包括保险柜里的金子，都成了纸元宝。
车打开了后车门，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我说：“这车是咱们的人开回来的吗？”
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姓周，叫周深。他是个秃顶的半大老头子，不仅是刑侦大队的大队长，更兼任长安公共安全局的副局长，武装警察部队的委员。
可以说是个又有着诸多头衔的实权派。
他点头说：“是我和张队一起开回来的。”
张扬是刑侦大队的副手，其实整个刑侦大队，就是张扬一个人说了算，具体工作都是他在做。
张扬是个四十来岁的威猛汉子，长着一张兵马俑的脸，典型的老秦人。
张扬说：“老王，你看出什么了吗？”
我说：“这车是在三道沟服务区加的油，然后过了隧道，车就停下了路边，当时你们检查油量了吗？是满的吗？”
张扬说：“检查了，油箱是满的。就过了一个隧道，车里的一切都变成纸的了，我当了半辈子警察也没遇到过这种事。老王，你见多识广，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我说：“我见到过僵尸，见到过怪物，甚至还疑似见到过鬼，但是说大活人变成纸人，金子变成纸元宝，我是不信的。这违反了常识。”
周深点头说：“是啊，老王，我们还是需要你的经验来帮助我们破案啊！希望你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精诚合作把这个案子破了。”
我说：“梅局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没说让我配合你们。我想知道，上级具体是什么指示。”
周深说：“老王，你体谅一下，我们要是不参与这个案子，不好和上面交代。我们都听你的。”
我点点头说：“那行，以后一切行动听我指挥，不要自作主张。这个案子看起来是个灵异事件，实际上，我觉得这案子背后的水，深得很啊！这也是梅局让我来的原因，你们本地人办这个案子，怕是会束手束脚啊！”
周深很意外地说：“你的意思，这个案子有大猫儿腻！”
我学着陕西话笑着说：“对着咧！”
我一抬腿就上了车，进了那铁笼子里，这铁笼子是用不锈钢焊接而成，全是实心的，大拇指粗细，我晃了晃，纹丝不动。
锁也是高级锁芯的特制锁，据说这一把锁就三千多。必须两把钥匙同时插进去才能打开。据说钥匙也是两把，一把在保安公司手里，另一把在金店手里。
车到了之后，金店负责人会拿出钥匙，和保安队的人一起打开锁，才能拿出金子。
这么来看，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但是奇了怪了，这人和金子是咋变成纸的呢？
周深带着我到了给我准备的办公室里，我们开了一个碰头会。
我开门见山说：“在路上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一定是有内鬼。排除了司机，排除了保险员，剩下的三个都有嫌疑。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张扬说：“我们调查过保安员，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保安员也都是老员工了，没有不良嗜好，都是安分守己的过日子的好人。”
我点头说：“现在我的观点也变了，因为这锁可不是随便就能打开的，即便是保安员监守自盗，也不可能拿出金子，除非在路上用气焊切割开这笼子，但是很明显，押运车上是没有气焊的。要是一般的抢劫，肯定是劫了车，开下高速，找个隐蔽的地方把笼子和保险柜都切割开，拿了金子走人。但是这劫匪为啥要高出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呢？让人变成了纸人，让金子变成了纸元宝。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壮壮说：“我可是听到传言了，说这些金子来路不明，不干净，被阎罗王给没收了，人也抓去当了阴兵。要是这样，我倒是有个疑问，这些金子到底干净不干净呢？”
张扬说：“那好，今后我们第一重点就是调查这一批金子的来源。”
王宁说：“金店肯定不会配合的，他们也一定能拿出合法的来源证据，但是我们千万要搞清楚，这些证据到底属实不属实！”
张扬说：“关键是现在民间买卖黄金根本就不实名制，正如你所说，即便是金店拿出来一堆收据的存根，我们也不知道真假啊！”
我说：“这就要做更细致的工作了，从他们负责收获的负责人查起。查证据，不如查人。”
张扬点头说：“我懂了，等下我就去安排。”
我说：“这个案子我也没什么思路，先这样吧。”
张扬说：“老王，我想请教一个问题，监控眼看着就是一辆车开进了隧道，出来就变成了纸人了，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说：“我只能说在半路上的时候，车里的人都穿上了纸衣服，演了一出戏给我们。然后停车，车里的人都从右侧下车，走下高速带着金子离开了。”
张扬说：“这么说还是监守自盗！”
我摆着手说：“还不能确定，也许在服务区，人就被换了。车上的已经不是那五个人了。”
“但是车笼子是打不开的啊！他们是怎么在服务区换人的呢？”
我说：“肯定是打开了，或者是换车了。押运车在服务区的时候，要是有离开监控到了盲区的时候，保不齐就直接被换了车。所以，我接下来想仔细看看监控。”
张扬点头说：“现在我们就看，可以吗？”
我点点头。
有一位女同志把窗帘拉上，打开了投影仪，我开始仔细观看监控，在服务区的时候，车停在了修理厂前面的停车场，刚好这里是盲区。
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什么，车开进去，到车开出来，一共用了十三分钟。
笼子里的兄弟们都是在车里撒尿的，外面的人把他们的尿袋子扔了，然后自己去了厕所。出来之后回到了车上，在上车三十米的时候，消失在了监控里。
我说：“这三十米，可能发生了很多事情。之后监控拍到的人，可不一定就是他们了。”
张扬说：“要是这么说，一切事情都发生在十三分钟之内，就在这三十米之内。这位面效率太高了吧！车上可都是荷枪实弹的押运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