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悦客栈。
窗外的天色微微泛红,许是因为夏季的原因,天空显得透亮。百里沉央坐了许久,站起身走向窗前。一夜,从赤谷峰回来之后,百里沉央越发精神,毫无睡意。他曾问过自己,对舞阳就真的这样放弃了吗?对初墨这般纵容与宽厚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性子软吗?对舞阳会不会后悔?几个问题困扰着自己,百里沉央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于感情,自己向来都是迁就,不管是母妃,还是哥哥,或是舞阳,自己好像真的都是纵容着他们,突然明白自己原来是害怕失去他们!他真的很想自己能够在感情方面强势点,百里沉央烦闷的仰起头,回忆慢慢浮现在脑海里。
“母妃!母妃!你看儿臣抓到一只蛐蛐!”五岁的百里沉央高兴的朝母妃大喊。却没有等来回应,转头看过去,原来母妃一直在帮哥哥擦掉额前的汗,另一只手拿着团扇在旁边轻轻扇风。
“琰儿,热吗?热的话就不要跑着玩了,去凉亭乘凉吧!”温柔的声音对着哥哥说。
“母妃,儿臣不热!儿臣还要陪弟弟抓蛐蛐呢!”
“你看你,还说不热,额前都冒汗珠了!”
小小的百里沉央呆呆的站在原地,蛐蛐什么时候跑了也不知道,心里只有一句话:母妃为何不看儿臣一眼呢?
八岁那年,父皇已经为自己和哥哥请了练武师傅。百里沉央那时只知道自己要努力学,学好了母妃便会夸奖自己。
“五殿下,七殿下,接下来你们两个来比拼一下,点到为止!”师傅虽为师傅,对他们还是很恭敬,为他们折了两根树枝当做剑来比试。
“是!”两人乐呵呵的答道。
“唉...!沉央,不可伤了你皇兄!”母妃坐在武场下面,却对着自己说了这句话。
“是...”沉央失落的应了声。母妃,儿臣比哥哥小一岁半,为何要对儿臣如此说呢?
两人比试下来,百里沉央尽量不伤到哥哥,却被哥哥不小心被树枝打到额头,可最后,还是百里沉央赢了,本以为母妃会关心自己伤口,却只听到母妃对着哥哥说:“琰儿,你很不错了,下次一定会赢的!”
“母妃,本来就是弟弟学的好,弟弟平时比我努力多了!”好在,还有哥哥为他说话。母妃却只是尴尬的笑了笑,点头应声:“嗯。”
九岁那年,各个皇子比书房,诗词,拳脚功夫,百里沉央全部第一,就连长他四岁的太子都没赢过他,父皇龙颜大悦,对自己夸奖了一翻,
“朕,居然有个如此出色的儿子,哈哈哈!”
赐了许多东西给自己,之后,还时不时的来到母妃的宫中看望一下,每次都会让自己写写诗或是打打拳给他看,看过之后,会夸奖母妃。
“爱妃,感谢你把沉央教的如此好,朕,心里很是欣慰啊!”
“哪有啊皇上!臣妾都是教他们要看父皇的榜样。”母妃在父皇怀里有些撒娇。
“哈哈哈!”听了母妃的父皇高兴的不得了。
后面自己才明白,原来母妃因为父皇冷落了她,几个月不曾来她宫里,只是偶尔宫晏会问一下哥哥的近况。自己曾经想过:或许没比赛之前,父皇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吧!后面母妃对自己的态度才有所改变。
曾经母妃跟自己说过:“沉央,不要怨母妃,母妃都是没办法!”
“儿臣从来没有怨过母妃!”确实,自己从来没有怨过她,只是恨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在皇家。
百里沉央靠在窗沿边,眼睛淡然无神,如果当初那一剑母妃没有挡在前面就好了!他知道,母妃根本就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当时要把他推开的哥哥!在那次宫晏前,母妃亲自帮他穿衣服时,他曾问过。
“母妃,为何您对我与对哥哥就是不一样?”那时即使皇上又宠幸了母妃一段时间,母妃对他确实不像以前,可自己感觉得到,终究还是不一样,他感觉的是,一个陌生人突然对自己以礼相待,那是与对儿子的差别不一样!他能感觉到母妃听了他的话身子明显一顿。
“沉央!对不起!”母妃只是轻轻抽泣,后来,母妃与他说了很多。原来,哥哥是母妃与父皇相爱的时候生下的,而自己,只不过是父皇醉酒跑到母妃宫里而生下的,百里沉央依稀还记得,那时母妃说最后一句话的眼神:“你父皇醉酒与我欢好时,嘴里却叫的是别人的名字!”那时,母妃的眼里有怨恨,有无可奈何!
百里沉央眼里多了一丝痛苦,看着天空,喃喃自语:“母妃,众人都说你心善,那是因为,你把你所有的残忍都给了我...而我,终究是怨恨不起你!”百里沉央闭上双眼,眉间是化不开的皱褶。
初墨在门口顿住!她没想到,自己会听到百里沉央说这句话,本来被梦惊醒,看天已经亮了,便干脆起身来伺候百里沉央,平日他这个时候差不多起身,没想到,已经起来了。不知为何,听到百里沉央的那句话,心里莫名的心疼,他母妃不是对他很好的吗?他为什么?又说出这一句话?初墨没有敲门进去,只是转身轻轻将背倚靠在门上,心里思绪万千,不过才十六岁,怎会承受这么多?
两人都似心有灵犀的倚靠了一会。百里沉央睁开双眼,眼里却是从未有过的陌生!他,将心底所有的一切都移出去!
初墨轻轻站好,呼了一口气,轻轻敲门。
“进来!”语气虽与平常一样,却多了几分气势,不同以前的随和。
“王爷,要奴婢伺候你洗漱吗?”初墨推门而进,规矩的问道。
“不用!本公子要休息,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本公子!出去吧。”百里沉央依旧站在窗前,背影多了份生人勿近。
初墨觉得可能与百里沉央刚刚说的话有关,他,心情可能不太好吧!规矩的退出去,关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