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元听到声音,朝她的方向看过去,他自然是看不到那只妖的,只能看到桃枝手中拿着匕首,身姿飘逸的在半空中飞着,正朝他们的方向飞来,若不是知道她没有恶意,她这模样看着,就要让人误会成刺客了。
丌官玉刚掀开车帘出来,便看到一只妖正朝自己飞来,他微微蹙眉,还没来得及反应,桃枝便已随即跟来,手中匕首从那妖的脖子背后直穿入喉,一击致命。
那妖睁着清澈的双目,一脸的痛苦之色,眼神渐渐涣散,嘴里念着两个字,“阿姐。”
阿姐,好痛啊。
下刻,他的身影便化为了一节竹枝,掉在了马车上。
桃枝捡起那节竹枝,冷冷道:“哼,小小竹妖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有我在,休想伤害小哥哥。”
嗤元看了看她手上多出来的竹枝,再听了她的话,瞬间便明白过来,那是一只刚刚被她解决的竹妖。
看来这桃枝姑娘确实也有几分本事,还好让她上了车,不然他们此行怕是凶多吉少。只是她这性格却是有些……
丌官玉看着她手上的东西,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有劳了。”只是脑海里却一直浮现出刚刚那只妖临死前的模样。
看起来倒是与之前遇到的妖都不太一样,它眼里好像并没有杀意……
“小哥哥没有受伤吧?”桃枝看着丌官玉,一脸的担心他,说着就想伸手去碰他,检查他受伤与否。
丌官玉放下车帘,坐回了里面去,并没有让她碰到,淡淡道:“我没事。”
桃枝见此收回了手,也坐了进去,然后拿着手里的竹枝絮絮叨叨的道:“没事就好,这妖狡猾奸诈,本来我刚刚在那边就想将他解决了的,可他却跟我说他从未做过恶,也没想着做恶,让我不要杀他,我一时心慈手软,差点着了他的道让他伤到了小哥哥。”
丌官玉闻言,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目光却看向她别在腰间的匕首,问道:“桃枝姑娘腰间的匕首可是灵器?”
桃枝见他竟然对那匕首感兴趣,立马将匕首取了下来,抽出来给他看,“没错,这把匕首确实是灵器。是我师父赠予明……我四师兄的,这次出来,我四师兄便将它借与我了,小哥哥可要看看?”
丌官玉确实想看看这把匕首,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伸手去接过来,那匕首忽而又颤抖了起来,浑身发出的光比之前的更盛。
桃枝见此,皱眉又道:“不好,还有别的妖!”
而且这次的妖好像还比刚刚那只道行高很多。
丌官玉便看出来了,原来她能很快的感知妖的存在是因为这把匕首,倒是与之前茱萸给他的寻灵司南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寻灵司南只有面对想要伤他的妖之时,才会响。
说起来,寻灵司南之前好像没有动静?
桃枝刚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了一只妖,士气还大着,见又有妖来,即便这次来的妖道行会高很多,她却也不怕。
她掀开马车车帘,正准备下去,却是见四周忽然刮起了风来,风卷起落叶,落叶翻飞间,转瞬就迷了人眼。
马儿像是受到了惊吓,忽然提起铁蹄奔跑起来,嗤元赶紧去拉缰绳,那马却是受惊过度,根本安抚不住,拉着马车就疯狂往前跑,只是没跑多远,车辕与车厢连接的皮绳却忽而断裂。
嗤元坐在车辕之上,被发疯的马拉着转眼便不知跑去了何处,马车被留在了原地。
丌官玉与桃枝都被这阵颠簸颠得差点从马车里摔出来,幸而这马车够大,也够结实沉重,抓着一角,也能稳住身形。
只是这马车里却是不能呆了,于是二人便下了马车。
外面天色暗了许多,天上簌簌落下竹叶,像是要将这方天地都掩盖了去。
“小琢,小琢。”忽而四周响起一个女子如鬼魅一般的声音,一直在重复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桃枝见此情况,心中有些慌,可在丌官玉的面前,她却又不能露怯,于是大着胆子走到丌官玉面前护着,四处打量,厉声喝道:“大胆小妖,装神弄鬼,速速给本姑娘滚出来!”
“小琢!”
她话音刚落,那声呼叫的声音便猛地在她耳边炸开,有那么一瞬间那妖好像离她很近,只是她却没有看到那妖的半点踪迹。
忽而又是一道影子掠过,转瞬前方便出现了一道青衫女子的身影,她面容惨白,神情怔忡,手中捧着一节竹枝,难以置信的渐渐瞪大眼睛,“不,小琢,不会的……小琢,小琢你怎么?”
“小琢你醒醒,阿姐,阿姐来接你了,小琢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谁……是谁杀了你!”那女妖眼睛忽而化为碧绿色,面容露出无数青筋,看起来可怖又瘆人。
桃枝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根竹枝已经不在了,应就是她口中所唤之人。
她吞了吞口水,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丌官玉,可不能在他前面丢人,不然他定也要觉得她不如茱萸了。
于是她回头看着那女妖,突然大声道:“是我杀的他,怎么,你想替他报仇吗?!”
唰!
那女妖目光瞬间朝她锐利扫来,风刮起的竹叶朝他们扑了过去,扑了二人一身。
丌官玉蹙眉看了桃枝一眼,心中觉得她愚蠢,却是未发一语。
那女妖盯着桃枝,缓缓朝她走来,“是你杀了我阿弟?”
桃枝微微仰头,傲慢道:“是又如何?”
那女妖瞳孔缩小了一倍,面露凶色,厉声质问,“你为何杀他?”
“他是妖,我是灵者,灵者除妖天经地义。”桃枝依旧一脸的傲慢,口气也是十分的理所当然。
“他从未杀过生,亦未伤过人,你既是灵者,不可能看不出来,却为何要杀他?他才刚化形,他还小,我还未带他去看过他好奇已久的人间百色,他还未吃过人间的烧饼是什么味儿,你为什么要杀他?!”她最后两个字,是嘶喊出来的,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