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见他笑得傻气,心想,明明这孩子比自己大,怎么还笑得像个孩子一般呢?真有些担心他在这宫中能否安然无恙的生存下去。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祁师颐自当上国师之后,在外人面前基都是一副沉稳懂事,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也只有在陛下和茱萸面前才会暴露自己原本的模样。
毕竟他对他们二人是真的不会有防备之心,故而无需端着一副别人不敢惹的模样。
“前辈成亲的时候可一定要给我也发一张请帖啊,虽然我没什么好东西,不过当国师的俸禄不少,我这一年存了挺多的,还是随得起份子钱的。”聊着聊着,又聊了回来。
茱萸奇怪的道:“你都成了国师了,还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贺礼?”
她问这话自然不是在打趣他,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再怎么说国师也是不低的官职,别人都会来巴结讨好,自是会奉上许多好东西的,他怎么反而还哭穷?
祁师颐明白她疑惑的点,挠了挠头,笑得腼腆道:“我既是陛下亲封的国师,便只能听命于他一人,他说过,除了他和摄政王外,我无需看其他人脸色,所以有人给我送东西,我觉得还是不收的为好,免得以后他人有所求,我却不能应,给自己徒找麻烦。”
茱萸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他府上没什么东西的原因,是因为他不贪啊,也不领谁的情,只本分的拿自己的那份俸禄。
不过他是陛下的人,便是因此得罪了人倒也无妨,毕竟他只要讨好陛下一人便足以站稳脚跟。
不过话说回来,公子抬了那么多的聘礼去了长青山,其中会不会就有贪污受贿得来的?
不过想想,公子并非是那样的人,兴许是国公府家底厚罢了。
——
从宫里出来,与丌官玉还没回府呢,他们的马车就被别人的马车给挡住了去路,赶马车的阿四见是定北侯府的马车,便转头告知了里面的丌官玉,“公子,定北侯府的马车在前面拦了路。”
他话音刚落,丌官玉还没说什么,定北侯府的马车车帘便被人掀开了,里面走下来的人是柏子然。
他下了马车径直朝国公府的马车走去,阿四赶紧向他见礼,“柏二公子。”
柏子然却没有理他,站在国公府的马车前,朝里面道:“茱萸姑娘是否也在里面?”
“这个……”阿四闻言,以为他是在问自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
虽然他不知道茱萸姑娘与这柏二公子之间有些什么渊源,但也从喜儿那里得知了一些信息,知道柏二公子对茱萸姑娘心生爱慕。
但是茱萸姑娘如今与自家主子已经仪了亲,他这么堂而皇之的跑来拦住国公府的马车,公然当着他家主子的面打听茱萸姑娘,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马车里的丌官玉闻言也是皱了眉头,率先掀开车帘出去,看着站在外面的柏子然,脸色委实不赖好看,“柏二公子有何事?”
自己与茱萸已经定了亲事,之前他让人送聘礼去长青山之前,还特意让他们抬着聘礼绕着上京城逛一圈儿,搞得沸沸扬扬,就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以后就是他的了,想让那些无论是肖想她的还是他的人都能趁早死心。
最主要的就是要让柏子然歇了那份心思。
如今看来,这柏子然似是还未死心的模样。
柏子然看着他,道:“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我今日要启程随大哥去云随国那边接手一些事了,所以想在离开前,与茱萸姑娘道道别罢了。”
他的马车原本已经快出上京城了,走到半路却忽然听到人议论说摄政王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回来了,他便命人转头去了国公府,可去了国公府,还没进门,就听门房说他们进了宫去了。于是他脑子一热,便让人堵在了这宫门外面。
他其实没想干什么,也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但就是想要在离开前,再见茱萸一面罢了。
丌官玉听了这话,神色微动,他不记得有给柏子然下派过什么调遣令,毕竟他并无官职,并不能直接派遣。
看来是柏子安从中作梗,怕他这个弟弟再留下来,或许会在自己与茱萸的亲事上捣乱,所以选在了他们回京这天带他离开。
不过这事儿办得不太完美,为何不早点将人带走,反要拖到今日?
茱萸听到了柏子然的话,于是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丌官玉见此,微微垂了垂眸,克制的没用身体将她挡住。
有些东西,没有拥有的时候还好,一旦得到了,便会有两个结果产生,一个是不珍惜,另一个则是占有欲忽然强烈,想要把这样东西私藏起来,不让人有半分觊觎。
丌官玉很明显就是属于后者。
茱萸看出来了他情绪一瞬间低落了下去,便也没有往前,只是站在她身边,对柏子然道:“祝柏二公子此去,一帆风顺。”
柏子然看着她,微微勾唇,“此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得归,望茱萸姑娘康健无忧,待你们成亲之日,我恐怕也是回不来的,不过到时候定让人送上最好的贺礼。”
“如此,那便提前多谢柏二公子了。”他们的对话非常的客套,任谁听了都不会觉得二人之间有什么。
柏子然又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我走了。”
茱萸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
她对柏子然的感情,只有一个普通朋友那么多,甚至感觉还不如与鳞元的亲近,所以也不可能会表现出多大的不舍来,待柏子然上了马车,她便收回了眼神。
见得身边之人还是一副闷闷不乐模样,茱萸想了想,伸手拉住了他的手,道:“公子,我们快回去吧,我饿了。”
丌官玉看了看那只手,心里的情绪淡去了很多,于是与她一同回了马车里。
可这一幕却全被刚上马车,回头又多往这边看了一眼的柏子然全看在了眼里。
他坐回马车之中,微微红了眼眶。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但还是架不住失落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