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冷哼一声,道:“你到底是哪边的,胳膊肘竟往外拐,她来我国公府闹事,若不施以惩戒,不得让外人都笑话了去,说我国公府是别人想来闹事就闹事,闹了事儿还能拍拍屁股安然无恙一走了之之地?我今日给了她面子,国公府的颜面又当何存?”
“哇~”她话音刚落,怀里的孩子就忽然哇哇哭了几声,国公夫人见此赶紧抱着轻晃拍哄。
丌官柔见缝插针,道:“你看母亲,便是归玉都在替她师父向您求情呢。”
喜儿和鳞元在人群中早已担心得扎心挠肺不已,如今见世子妃出来后一直在帮忙说话,倒也终于安心了不少。
公子去上朝还没回来,刚刚夫人发难可是把他们吓坏了,就怕她会因为那个桃枝牵连茱萸姑娘。
国公夫人听了丌官柔这话,看了怀里的外孙女一眼,又看了看那桃枝一眼,终还是因此心软了下来,却还是不给她好脸色,冷着声道:“来人,将她给我赶出去,往后这野丫头若是敢再跨进国公府一步,便抓了给我乱棍打死!”
桃枝闻言,猛地抬头,想要说什么,却是说不出话来,她转头看向茱萸,茱萸只是淡淡瞥她一眼,而后看向丌官柔,正欲开口道谢,丌官柔朝他们悄悄做了个离开的手势。
茱萸见此,便不再多说,带着桃枝便离开了。
当然桃枝是被动与她走的,到了外面束缚解除,她便满脸委屈的哭了起来,“敢问五师姐,桃枝可有做错什么?”
茱萸对柏子然道:“柏二公子请稍等片刻,我与她有几句话要说。”
柏子然闻言便识趣的点了点头,也不多问,站远一些,留给二人空间。
待他走远,茱萸便看着桃枝,低声问,“你觉得你没做错什么?”
桃枝看了看柏子然的方向一眼,很是委屈的大声道:“自拜入师门,跟着师父的那一天起,桃枝便励志要守护苍生,斩妖除魔乃修者本分,见了妖自是要除,我何错之有?倒是师姐,明知那国公府中有妖,不除便罢,还要混肴视听,让人以为我是去国公府里胡闹的。”
茱萸面无表情,字字冰冷,“万物有灵,生而不易,生灵便如孩童,初生懵懂,其心为善,并不做恶,你见之便不管其有没有做过恶事,一概绞杀,你说你要守护苍生,可知它们也是苍生中的一部分?”
桃枝蹙眉,不服气的问道:“妖怎么能算苍生的一部分,他们生来便无恶不作,恶贯满盈,本就当赶尽杀绝,你作为修道之人却是处处维护妖,难怪师父这次要我们全来帮你,想来定是知道五师姐的性子,怕你会向着妖吧?”
她不思己过,越说越离谱,茱萸最是懒得与这样的人多做纠缠,门中规矩入门之时,大师兄和师父便早已教于他们。
她记不住,看来是没有好好听,茱萸道:“既是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待此方事了,你回门中,将门中守则抄录一遍。”
师门门规第一条便是不可不分缘由,随意杀生,第二条便是凡人不通灵术,难见妖邪,不可随意闹出动静,惊扰他们。
他们灵者之所以被世人谓之难见,并非是真的稀有罕见,不过是都很低调,不爱出头,非必要,不会让人看出其真实身份以及本事。
所以国公府除了丌官玉和见过茱萸出过剑的那些暗麟卫外,旁人基本都只以为她是非常厉害的江湖剑客罢了。
虽然会些旁门左道,也只以为是附带技能。
她有许多可以证明自己很强的方式,只是从来不用而已。
桃枝心说,你以为你是谁,让我抄我就抄,假仁假义,道貌岸然的模样真是恶心,可是面上却只有委屈模样并无其他。
如今明光不在身边,她又不是茱萸的对手,自然只能假意顺从,不敢多做违抗,所以只能低头不语。
茱萸见她不说话,目光看向远处长街,淡淡道:“你今日不用跟着我们去了,回客栈去吧,自己好好反思到底错在哪里。”
桃枝听说她不带自己,便瞬间又不满了起来,“五师姐你答应带我去的。”
茱萸目光复又落向她,声音低沉了一些,“你之所以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还能安然无恙,不过因为托了世子妃的福,若非她替你求情我也保不住你,到了卢府,你若再生事端,可没人再保的了你。”
桃枝急道:“五师姐不是答应了带我去的吗?怎能说话不算数?我保证这次好好听话,不乱来还不行吗?”
茱萸:“我反悔了。”
早知道她一来就会惹那么大的麻烦,之前就不该心软答应让她跟着。
若是有人现在拔开她的肠子看看,一定会发现是青色的,悔青的。
心中也是忍不住疑惑,明光为何不将桃枝一起带去鬼林,反而让她来自己这里帮忙,她是帮忙还是帮倒忙,他心中没数吗?
此时在远方的明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抬头看了看天,虽然入秋,可今日日头炎炎,并不冷啊。
桃枝见她满脸的不通融,想不出法儿,便只知道哭,站在原地不住的抹眼泪。
远远有路过之人瞧见了她这模样,都怀疑是不是她旁边那个看起来很凶很冷漠的女子欺负了她。
茱萸不再管她,转身去了马车上,柏子然远远见了这气氛挠了挠头,有些疑惑,上了马车,犹豫道:“那个,你师妹她……”
茱萸淡淡道:“不用管她,马车离开她的眼泪就能收住了。”
柏子然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没管了,马车刚驶出不远,他抬手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果真看到那桃枝没再哭,竟然一脸无事模样的转身离开了。
他略微讶异,转头看向茱萸,道:“茱萸姑娘不愧是她师姐,真了解她,还当真是不哭了。”
茱萸不置可否。
哭戏那丫头可向来擅长的很,她又不是第一次领教,怎能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