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元立马跪下道:“属下知错,属下见您之前喜欢喝茱萸姑娘煮的这个粥,昨夜便去找了茱萸姑娘,请她再煮些罢了,但除非之外,属下并没多嘴别的。”
丌官玉闻言,便缓了口气,“起来吧,把粥给我。”
鳞元赶紧把粥递给他。
喝了一碗粥,没过一会儿胃里便舒服了很多,随即鳞元便给他更衣净面,丌官玉自己束了发,便让人安排了马车,准备进宫上朝。
茱萸也早就收拾好,易容等在了门口,见到丌官玉的第一眼,微微一愣,怎么气色看着比昨日更差了?
待他走近,茱萸鼻子动了动,忽而开口道:“公子可是开荤了?身上怎么有油荤之味?”
丌官玉闻言一怔,而后淡淡道:“昨夜喝了一碗鸡汤。”
鸡汤?
他不是不食荤食的吗?怎么忽而就想开了,喝起了鸡汤?
想到昨夜鳞元大半夜的跑到萧院里来,红着眼睛请自己给丌官玉再煮一碗粥时的模样,再联想到丌官玉回来后,国公夫人给他备了席迎接,两厢一连加上他如今这焉了吧唧的模样,茱萸大概也猜出了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了。
可她一个外人也没资格评价人家的家事,只是十分可怜丌官玉。
有那么一位强势的母亲,实在有些糟糕。
而他又非是纨绔的性格,不会懂得反抗。
上马车之时,茱萸见他上车的身形有些踉跄,还扶了他一把。
入了马车,丌官玉便开始闭眼假寐,看起来十分的累。
风寒还没好,又喝了反胃的东西,今日还要坚持上朝,他是不想活了吗?
茱萸摇了摇头,心中叹了口气。
进了宫,丌官玉依旧先去上朝,而茱萸被领着先去见祁师颐。
看到祁师颐时,只见这小辈竟是已经胖了一圈,看来在宫中伙食不错。
因为茱萸易容了的原因,祁师颐倒是没能一下认出她来,但能察觉到她身上厉害的气息,还以为是有人来跟自己抢饭碗,直到茱萸用自己的声音跟他说话,他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茱萸。
下刻,便激动了起来,“前辈,您终于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我就要死在这宫中了。”
茱萸见他神清气爽,看不出来有半分的不妥之处,疑惑问道:“怎么?你是遇到那人了?他为难你了?”
祁师颐道:“那个什么白大师虽然打过照面,但还未与我正面交过手,跟他没关系,我指的是陛下啊。”
“陛下?他怎么你了?”那小皇帝少年早成,看着十分乖巧,应该不至于会淘气到让他害怕吧?
“陛下太可怕了,总是绷着个脸,说话也很吓人,待在他身边我感觉我迟早不是被他砍头就是被他吓死。”
他每次吃啥东西,陛下总是会说一些吓唬他的话,让他觉得吃啥都不安全,只能是东西安全的时候多吃一点,半夜睡觉也老是被他忽然坐起来盯着看吓醒。打坐也老经常被他盯着,打盹还被他猛地放东西吓醒,还时不时会对他露出阴恻恻的笑容,他觉得自己都快得惊恐症了。
茱萸:“……有这么夸张吗?”她看着那小皇帝还挺乖巧可爱的。
祁师颐道:“前辈,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待在宫里了?”
祁师颐很向往外面的自由,虽然宫里不愁吃穿住,自己出去了只能吃五文两个的馒头,但他还是觉得在外面好一些。
这皇宫里的破规矩太多了,不让去这不让去那儿,见到有些身份地位的还要下跪见礼,遇到个脾气好的喊你起身就完事儿了,遇到脾气不好的,还要刁难一番,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除了陪在小皇帝身边,他能去的地方也少得可怜,导致他一天只能吃了原地不动,长了一圈儿的膘。
茱萸道:“待陛下下了朝,与他说一声你再离开吧。”
虽然茱萸还是比较想把他留在宫中,但毕竟是喊来临时保护小皇帝的,也不能囚着人家不让他走。
今日的朝堂气氛有些紧张,文武百官纷纷噤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这可是有关私矿的问题,他们便是想要帮着谁遮掩一二,也是有那心没那胆。
开采私矿,且还是铁矿,往小了说是私吞国矿,往大了说是在暗中积蓄势力,铸造兵器之类的想要谋逆造反。
跟自己没关系的事儿,谁敢多嘴啊,敢多嘴的只有那些与此事牵连者的人不对付的人,敢开口火上浇油一把。
私矿一事,牵扯出了一众安相党羽的官员,丌官睿昨夜熬夜将这些官员的名册以齐全的证据都整理了出来,他们想要反驳都无从反驳,便是连安相安明石都只能低着头咬牙切齿的恼恨,不敢多说什么,唯恐自己也受牵连。
但谁不知道那些被拉出来的人都是他养的狗,没有波及到他不过是因为有人替他背锅,且指向他的证据不全,如今还动不了他罢了。
但因为此事将他的势力剔除了一半,也是够他喝一壶的了。
安相下朝时脸色黑的跟碳一般,而后转身就让一个小宫女去给太皇贵妃传了信儿。
丌官玉与锦凛决不能再留了,他们已经给他带来了真正的威胁,此时不除,日后必成后患。
待丌官玉与锦凛下朝,茱萸看了一眼小皇帝,气色还好,看来之前中蛊后损的气儿都给补了回来。倒是丌官玉,看着脸上很是不好,给她一种随时都可能晕倒的错觉。
因着清除了一部分安相的党羽,小皇帝今日很是高兴,似是终于扬眉吐气了一般,神采奕奕。
也确实扬眉吐气了一回,从前安相在他面前说话之时,都是从未将他当做君主的,拽的跟他才是皇帝一般,今日那安相却是跟个缩头乌龟一般,大气不敢出,只差没将自己的头缩进衣领中了。
因为知道能查清那连龙村与万家村勾结一事要多亏茱萸,小皇帝看她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真诚,“这次多亏了茱萸姑娘,才能让他们从连龙村的祭祀之事上查出私矿一事,你想要什么奖赏,尽管说,孤定都满足你。”
茱萸这次没再犹豫,直接开口道:“那便请陛下请一位太医来为摄政王请个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