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连小姐了吗?” 温故美丽的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才一周不见,我怎么觉得你和我变得生分不少。”
“一周?昨天在李维斯的家里,我们不是才刚见过吗。”连乐青面容越来越沉冷,说话的时候,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这男人有双天生的桃花眼,眼形很长,眼尾细而略弯,不笑的时候眼神也带着一丝迷离,叫人心神荡漾,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她脑海中闪过那天在李维斯家见到的护士形象——
眼睛的形状太像了,鼻骨高度也恰好。
她绝不可能可看错。
“连小姐说笑了。”冬日的窗外似有云彩流过,温故美目流转,他的皮肤白皙,光影打在他脸上,在他高挺精致的鼻翼上投下一道小小阴影。
“我有个朋友在航空公司工作,你的行程不难查到。”连乐青抛出底牌,把话说透了,“就算你自以为藏得很好,但一个人做过什么事,总会有痕迹。”
“什么都瞒不过连小姐这双慧眼,没错,香港那边有我的进货渠道,最近得空,去了一趟。”温故耸耸肩,不以为意地回答。
“你到底做过些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以后想做什么,最好三思而后行。因为钟维勋真心将你当成他唯一的朋友,就算你不能用同等的感情做出回应,我也希望你对他的利用到此为止。不然……” 连乐青见他打死都不承认,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手里寒光一闪,转出一把刀子,是她刚才用来给她爸爸削水果用的,下一秒,那把水果刀几乎快要擦过温故的脸,奔向他身后的墙壁。
女人的力气不大,刀尖碰到墙壁后,掉落在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温故的头发被削断了几缕。他笑着摸了摸脸,对她的威胁不以为意:“连小姐这手法,还要再练练。”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天生为迎合他人而活,这么多年,温故怀着仇恨,孤身一人在这棘丛林中奔走谋生,从不让任何一人看到他心底的脆弱和痛苦。在外人面前,有多八面玲珑就有多隐忍克制,这让他的身上有种矛盾的迷离的光华。
中和了他的容貌里的妖娆,摄人心魄。
就像此刻,他眯起眼睛,神色变幻莫测。
就在连乐青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温故蹲下身捡起水果刀,放到连乐青手里,然后,他就势抓起她的手,让她持刀抵着自己的胸口,他的人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刀尖很快挤入他的长袍,下一秒,恐怕鲜血就会渗透出来了。
温故嘴角的弧度却越扬越高:“喏,做到这个份上,才有那么丁点意思。”
连乐青看到那双拥有动人风华的眼睛里盛满了怨恨,将他美丽的脸变得扭曲。
疯子!他是个彻头彻尾疯子!
她无暇去思考他看她的眼神为何那样,只是觉得很难过,她何尝真想威胁他什么,只是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手一抖,水果刀再次掉落,她的声音慢慢软了下来。
“温故,我已经没了母亲,我的爸爸现在躺在加护病房里生命垂危,随时都可能会离开我,我这样的人一无所有,可是,我遇到了钟维勋……”说到这三个字,连乐青浑身充满了力量,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吐字铿锵有力,“是他给了我希望和勇气,如果你敢对他不利,烂命一条的我会和你拼命的。”
“连小姐,如果钟大少听了你的表白一定会很感动,不过,有件事你错了……那个真正一无所有烂命一条的人不是你,是我。而你,你可能不知道自己真的是个很幸运的人,也很有意思,让我……”
他停顿了一下,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呼吸喷在他的脸上,吐出四个字:“欲罢不能。”
连乐青还没做出反应,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钟先生。”
钟维勋经常和她一起来医院照顾父亲,因为外表英俊,这一层的医生护士基本都认识他。
思及此,她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
走廊里,那人负手而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表情……不是太好看。
连乐青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将脚边的水果刀偷偷踢开。
还不能和温故在钟维勋面前撕破脸皮,毕竟他们是那么好的朋友。
这样想着,她迅速回头和温故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对方眼里也捕捉到了同样的信息。
温故的脸上马上恢复了他的专属见客表情:“我说钟大少,你怎么不声不响地来了。”
钟维勋走过去,连个眼风都没给温故,直接越过他,沉声对连乐青说:“准备一下,邢雨山回国了,约你见面。”
“在哪里?”
“他家。”他的眸光森然迫人,瞳孔愈加漆黑。
连乐青赶紧退了几步,与温故保持距离。
而后,她跟着脸色风云变幻、难以捉摸的钟维勋即刻赶往邢雨山家,邢雨山住得离他的画廊不远,是个普通小区,在十楼。
可是他们抵达后,按了好会儿门铃,也没人来开,连乐青说:“要不要去雨山画廊看看?”
钟维勋拿出手机,拨通了邢雨山的电话。
连乐青贴着门发现手机铃声从屋里传来,但响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接听。她下意识觉得不妙,正想去抓门把,钟维勋已经先她一步把手放在门把上,轻轻一扭,门竟然缓缓地打开了,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进屋里。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连乐青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心下一抖。
下一秒她看到了另她触目惊心的一幕——
邢雨山面目挣拧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他胸口中了刀,手上身上全是血,地上还留着半个印上去的血手掌印!
而他的家里的抽屉柜子被翻得乱七八糟。
这是连乐青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景象,她吓住了,聪慧敏捷如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好在钟维勋冷静迅速报了警又打了急救电话,这才将邢雨山送进医院。
邢雨山是在提出见她之后才出的事,到底是谁对他下的手?连乐青自责地想着,一会在医院门口来回踱步,一会坐在椅子上棒着自己的脸,像驼鸟一般想将自己埋进沙里
有脚步声走近,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连乐青,打起精神来。”
连乐青缓缓地抬起头来,钟维勋高大的身影迎光而站,她仰着脸,声音带着哭腔:“钟维勋,我妈妈已经死了,现在又连累了邢叔叔。”
“你妈妈没有死,邢雨山认为你妈妈还活着,所以才提出要见你。”钟维勋的声音将她因为低迷而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在她身边坐下,将刚接的一杯温水递过去,“所以连乐青,你必须给我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