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靳言顿了一下，她知道……他是谁？
那一刻，他控制不住地心尖颤抖。
沈绵觉得自己飘在了云端，与绚丽的烟花为伴。迷蒙间，她好像也看到了那只鲸……
事后，沈绵睡得沉了。
周靳言倚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三年来，唯一一次的满足。
只是不知道她醒来之后，又会作何反应，会怪他么？怪他趁人之危，骂他卑鄙。
可是她又何曾知道，她不在的那些日子里，有多少个漫漫长夜，他辗转于医院，为了他们珍贵的孩子操劳奔走。
那是她拼了命为他生下的孩子，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逝去呢？他舍不得，所以就算拼尽全力，哪怕只有一点点渺茫的希望，他也要去试一试……
然而接下来的过程，是无比艰难和痛苦的，同时他也清楚，如果失败了，会意味着什么。
他不但失去了孩子，而沈绵……也不会再回到他身边。
当时，所有人都劝他放弃，劝他好好陪着沈绵，养好身体，天长日久的，孩子总会再有。
可他没有采纳。
如此巨大的风险和压力，他硬生生扛了下来。力排众议，一意孤行。
没有奇迹，那么他就来创造奇迹。
好在，老天还算眷顾他，孩子在经历了九死一生之后，终于救了回来。
所有的决定，他一刻也未曾后悔。
沈绵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她动了动，刚准备坐起来，就感觉到了身体的酸疼。她意识到不对劲，再一看周围的环境，心里不由得一阵拔凉。
很明显的酒店设施，而被子下面的自己，也未着寸缕，并且满身的痕迹……
沈绵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情景，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群男人过来跟她搭讪的画面上，其中一个，还不怀好意地摸了她的脸。
难道自己跟他们……
她看着自己散落在床边的衣服，不敢再往下想。
此刻的她，懊恼不已，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时，浴室的门响了一声。
沈绵惊魂未定地望过去，右手死死地抓住了台灯柄。
当她看到走出来的人是周靳言的时候，惊愕之余，似乎也松了口气。
周靳言的目光落在沈绵死死抓着的灯柄上，心里唏嘘，就这么恨他么，恨得要拿台灯砸死他？
气氛僵了两秒，沈绵松开台灯，裹紧了被子，硬着头皮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周靳言嗤了一声，“自己跑去夜店寻欢作乐，这会儿失忆了？”
沈绵：“……”
“那也不是你趁人之危的理由。”
“你昨晚投怀送抱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趁人之危？沈绵，你在国外这三年，别的本事没学会，吃喝嫖赌倒是学了个全。”
吃喝……嫖赌……
沈绵快气死了，“我又没让你管我。”
“我要是不管你，你知道自己会被什么人，又带到哪里去吗？”
人在气头上的时候，说话就容易不经过大脑，沈绵这会儿，就处在这个状态中，“带到哪里去，又会遭遇什么，都是我自愿的，用不着你管。”
周靳言的脸黑得不像话，“你是说，你情愿被那几个流氓侵犯，也不愿意我来管你，是吗？”
沈绵其实心虚得不行了，可面对周靳言，她还是梗着脖子嘴硬道，“是。”
周靳言忍着怒火点了点头，“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他气急败坏地在她面前走了一个来回，也没舍得骂她一句。
“沈绵，你在作践自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雨点，有没有想过，你是她的母亲？”
沈绵扬起头，“你是在说我不配当雨点的母亲吗？”
“你自己说你配吗？”
“在你心里，乐薇才配当她的母亲是不是？”这句话沈绵几乎是喊出来的，同时奔涌而出的，还有两行眼泪。
周靳言的薄唇紧紧抿着，盛怒之下，胸口也在不断起伏。
沈绵见他不说话，就以为他是默认了，气得她直接把台灯砸了，“周靳言，我要跟你离婚！”
周靳言怔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离婚”这两个字，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从她嘴里说出来。
“沈绵，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话。”他带着半分警告，另外半分，是谁都察觉不到的恳求。
沈绵红着眼睛，这会儿也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我已经想清楚了，我要离婚！”
周靳言看着她，眼睛里面藏了太多的情绪，波涛汹涌。
因为离开林时遇而借酒消愁，颓废得不成样子，又因为自己碰了她而对他深恶痛绝，还说，宁愿让流氓侵犯，也不要他碰……
她当真这样厌恶他了么……
既然如此，就如她所愿好了。
此刻周靳言的内心，已然是一片寒凉。
他开口时，听见自己声音都在颤抖，“好，我成全你。”
周靳言离开后，沈绵感觉到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她挣扎着起床，去浴室冲了个澡，穿好衣服回了文苑。
周靳言回到檀园，径直去了书房，并将门上了锁。
兰嫂见他脸色不好，也没敢说话。
周靳言打开保险柜，取出了剩下的那本结婚证。
然后拿着它，怔怔地看了许久。
原本，没想过要离婚的。
早上从浴室出来之前，他是打算跟她好好说话的，可后来也不知怎么了，就变成了这样……
这天，周靳言在书房酗了酒。
喝完最后一口，他将酒瓶扔在了一边，靠着沙发闭上了眼睛。
也怪不得沈绵要借酒消愁，原来，喝醉了，心里真的会好受一些。
此刻的他，仿佛看见了昨晚的沈绵，缠着他绕着他，对着他笑，跟他说爱他，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周靳言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好幸福……
单语棠回来的时候看见沈绵在家，还挺意外的，“你在家啊，那正好，省得我给你打电话了。”
“怎么？”
“姚姚回来了，约我们去吃饭，我回来换身衣服，就准备去檀园接你跟雨点呢。”
“哦。”沈绵有点恹恹的，兴致不太高。
单语棠忙着拿衣服，也没太注意她。
等她换完衣服出来，又接着说道，“你可不知道，姚姚听说雨点没事，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还怨我没早点告诉她，不然啊肯定得从国外给她运一箱漂亮的小衣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