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着实惊了众人。
身旁的宫女眼见发簪就要落下，急忙伸手去夺，这才让发簪只从纯嫔脸上过了一丝血痕。
“纯嫔，你何必……”皇帝叹息一声，甩袖扶着额头。
“臣妾知道臣妾不管怎么做，都无法洗去罪名，只希望臣妾能多做一些好让王爷和公主安心！”
纯嫔声泪俱下，表演功夫就算藏在沐沅兵身上的沐清凝，都看着目瞪口呆。
沈亦枫还真是下了好一手功夫啊！
能说动性情急躁的纯嫔，着实不易。
思绪间，又听多善冷笑：“有本事真的毁容啊！就是划伤了脸而已无伤大雅，娘娘这般做，是想着作戏给谁看呢！”
纯嫔腾的脸色一变，确实，这点伤痕着实没什么，不由捏了捏拳头。
她到底是心气傲的，不想继续，但一看沈亦枫的眼神，就想到必须大局为重，干脆心一狠散了头发，长跪道：“臣妾知错！臣妾愿此生为这次失误付出代价，恳请陛下允准臣妾断发出家，永世为王妃祈福，为大梁祈福！”
话落，纯嫔重重磕头。
这一幕，皇帝说不动心是假的。
他同纯嫔相处多年，还是头一次瞧着纯嫔如此模样，当即心中一动，已然不忍地走上前来，亲自扶起她。
“爱妃说的哪里的话？不过是一场大火，怎能让你出家？你可是为朕生养皇子的后妃啊，朕怎舍得你？”
皇帝又看向沐沅兵，内心纠结了一阵，方才下了狠心：“沐安王，纯嫔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就让清凝以四王妃的身份下葬吧！”
“……”沐沅兵没有说话，直勾勾地盯着皇帝许久，最终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沐沅兵一走，皇帝的愁容更多，也不知自己这个举动，到底会不会得罪整个沐安王府和他们背后的势力。
但这般想着，又不住看向同样跪在地上的沈亦枫。
为了保住凤命在身的沐清凝的王妃之位，他竟下了这般功夫，可见这个儿子，着实和平日见着的那般不同啊！
算计了几许，皇帝寻了借口就让旁人退下了，命人送走纯嫔前，还提前告知今晚要让纯嫔侍寝。
纯嫔听了那叫一个欢喜，回到自个儿宫殿时早把先前的不悦给丢到脑后，嚷着就让太医给自己寻治疗脸上伤痕的药膏。
“母妃还是别着急治脸伤，只是脸旁边有伤，不会影响多少的。”
沈亦枫面色清冷，挥手退了不相干的下人，只留下那个方才去抢纯嫔发簪的宫女。
“做的漂亮，以后就留在母妃身边好好伺候吧！”
“多谢王爷！”宫女叩谢道。
纯嫔勾着发鬓翻了个白眼：“还好有你，不然本宫这张脸真的要毁了，想来以后的恩宠都是要断送了去。”
这话不痛不痒，可让沈亦枫内心冷笑。
恩宠？
打从自己出生，纯嫔到底还有何恩宠？
但他没明说，只道：“母妃这次做的很好，保住沐清凝的王妃之位，以后本王也好出师有名。”
“哼！既然知道本宫做的很好，就好好给本宫照顾汐儿，汐儿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本宫绝不会放过你！”纯嫔咬着牙道。
“母妃放心就是。”沈亦枫不做保证地回答道，内心却又在算计，自己这个母妃到底生了一颗怎样的心思？如今场面，都不知给自己寻找靠山，是想看自己功亏一篑吗？
自从发生了上次事情后，沈亦枫对纯嫔的印象越发不好，甚至觉得此人就是自己路上的绊脚石，许是这次纯嫔有功，都没有长留，只简单说了话便走了。
是夜，纯嫔侍寝。
侍寝前她哼着小曲，躺在浴盆里沐浴，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娘娘好日子到了。”宫女伺候着宽慰道。
纯嫔一展得意：“那是！估计谁都没想到，本宫竟能因祸得福！”
说着，纯嫔架势更加高傲，好像自己已经从小小嫔位，成了当今太后一般。
然纯嫔还未如何高兴，就听一个清朗的女声，从不远处悠扬传来。
只听到这个女声，纯嫔一个激灵差点从浴盆中扑出来，慌张地就拉住宫女的手：“这……这是谁在唱歌？”
宫女寻声望去：“应该是清凉宫的人吧！”
“清凉宫……”
纯嫔又一阵哆嗦，脸色也白了几分。
“娘娘？”宫女不解地轻轻推了推纯嫔。
“啊？”纯嫔惊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扶了扶胸口，才继续沐浴。
整个晚上，后宫女子声音悠扬不断，哪怕到了第二天，众人口中议论的话题，都是关于昨夜歌声的。
听闻昨夜歌声确实来自清凉宫，那歌声凄美惨烈，听着人十分难过，还有几个守夜的宫女说，似乎瞧着清凉宫方向有人影飘动，寻了几个侍卫一同前去时，却发现根本无人，渗人的很。
听着宫人说着那些话，难得侍寝的纯嫔本该高高兴兴，可此时神色恍惚，就连喝茶的时候都失了神，直接扔下了杯子。
第二个晚上。
清凉宫歌声依旧，扰的距离清凉宫还算近的纯嫔一夜未眠。
第三夜、第四夜，接连如此。
就在第五夜时，纯嫔甚至看到有人影飘动，吓得哇哇大叫，直接把宫人都叫了过来，点着灯扰的这儿灯火通明。
之后白天纯嫔忍受不住了，亲自在皇帝殿外候着。
等皇帝总算得空，召见了纯嫔，纯嫔又是一阵撒娇，连连说清凉宫的情况，皇帝对此也有所耳闻，只能安慰着她。
“定是有人半夜睡不着。”
“睡不着也不能半夜唱歌吧？陛下，自从凉妃走后，清凉宫就没人居住了，现下有人唱歌不说，还有人影飘动，吓人不吓人！陛下，臣妾实在害怕，可能让臣妾最近都陪着陛下？”
纯嫔委屈地道。
看着那张老脸，皇帝实在没这份心思，但不好直接拒绝，便起身说道：“清凉宫主殿早都空了多年，想来今日的事儿定是有人装神弄鬼，走，朕随你去看看！”
说着，皇帝一招手，带着众人朝清凉宫走去。
随着他们的步伐，纯嫔不知怎的，越发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