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什么呢?现在外面可没有什么人,陛下喊人,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突然间,外面传来了沐清凝清冷的声音。
接着就在皇帝即将燃起希望的目光中冰冷下去,之后眼神只定格在完全没了昔日天真模样的沐清凝的身上。
此时的沐清凝冰冷无比,姣好的容颜仿若被冰冷的寒冰冻结,就连身上那一身淡粉色的好看长裙,都变得格格不入起来。
她慵懒地扶了扶头上的发簪,露出个淡然的笑来:“怪不得陛下一直不喜欢沈允陌,原来是这个原因。”
“清凝?”
看到沐清凝,皇帝陡然一怔,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她继续冷着嗓子说道:“陛下都想杀我父王了,你觉得我还可能继续站在陛下这边吗?哼,别傻了,我不是我父王,没有他那般愚昧无知的。”
听到这样的话,皇帝如泄了气的皮球,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就和沐清凝所说的一样,他都直接对沐沅兵动手了,就算是谁还能继续站在自己这一边呢?根本是不可能的。
“陛下就好好去吧,反正泠鸢长公主和太子、太子妃关系不错,纵然我们心知肚明殿下是什么身份,但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还是会让殿下继承烟凉大统,不会将烟凉改为楚越的。”皇后淡然道。
“不可!万万不可!这烟凉本就是我们沈家的,他沈亦枫……”
“陛下放心,殿下不会改变姓氏的,他会永远用这个姓氏,毕竟太子一脉被杀后,再无一人活下来,或许殿下唯一会做的,就是把权利归还给泠鸢。”
“泠鸢是个女子,还是朕的长姐,你怎么能……”皇帝脸色通红,显然被皇后的决定给气到了。
皇后不以为然。
如今整个皇宫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没,她断不会轻易做出符合皇帝心意的事情来。
缓缓坐在床边,皇后伸出柔若无骨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从皇帝身上拂过,面色带着一丝无法形容的笑意。
“是,可谁都知道,泠鸢长公主实际上有说话的权利,只是长公主很给陛下面子罢了,不然陛下为何要让长公主和亲楚越?还不能成为皇帝的女人,只给予王爷作为侧妃陪伴在旁边?”
皇后又是冷笑一声。
“我可是楚越的人,如何不清楚你心中是怎么想的?你不过就是想要让泠鸢离开烟凉,除此之外,还要让泠鸢没有机会成为皇后,永远不能和你为敌。但你恐怕怎么都没想到,偏偏泠鸢成了楚越的太后,唉……你说泠鸢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不明白你心中的想法?若是有将一日泠鸢突然不认你这个亲弟弟了,你说……”
“不可能!朕的长姐对待自己向来不错,怎么可能……”
“就算是对你不错,那也是过去了,本宫从烟凉长公主变成楚越侧妃,再一步步从侧妃的位置走上了高高在上的楚越太后,你当镇宫容易吗?当年本宫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知道本宫在,你永远不会放心的,这才愿意远嫁,否则本宫怎么愿意放弃自己的子民于不顾?只愿意做一个和亲的侧妃?”
说话间,向来温和的长公主泠鸢,一步步缓缓走了进来。
多善在后面跟着,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盯着床上的那个男子,神色之中没有任何如往日一般的疼惜。
“舅舅,母后说的都是真的,母后和我在楚越的日子并不好受,不然为何放着楚越太后不做,非要回来做个公主?临走时母后还和多善说,母后觉得这些年过去了,舅舅应该放下了昔日那份心思,也知道母后不会和舅舅争抢什么,这才回来的,舅舅,母后对你也算是一片真心,你怎么能……”
说着,多善不由自主抹起眼泪。
看着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心思的小丫头说出了这样的话,纵然是皇帝都觉得心思微动,似乎一切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可是……
“贵权已经告诉了本宫这边的事情,本宫也知道,陛下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清凝,你便用药吊着陛下性命,只是那张嘴和那双手,就封住吧。”
最后心疼的看了一眼昔日的亲人,泠鸢缓缓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神情恢复平静。
那个瞬间,只觉得内殿一下子冷了下来。
仿佛所有空气都静止了。
皇帝也在一个瞬间感觉到了内心的空荡。
长公主,泠鸢。
应该是她最为重要的一个人,也是众多亲人中,唯一一个不会真的和他争抢什么的人。
但他实在不明白,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竟然让泠鸢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也选择站在了沐清凝这边。
沐清凝……
他陡然瞪大眼眸,看着那个一样只有十三岁的少女。
“你……一定是你!玄音大人说了你身带凤命,果然不假!朕怎么当初没看出来出就是个妖孽,非要得到朕的天下不可!”皇帝用尽全力想要撕扯沐清凝的衣领,可惜无论皇帝怎么努力,都没有成功。
沐清凝露出一丝无奈:“陛下,你有了今天,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若是真的信任我们沐安王府,不会对我的父王下手,你觉得我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吗?至少发生宫变,按照父王的性子,会第一时间冲上来。可惜啊,你下毒一事终究是断了父王所有的希望。”
沐清凝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颗丹药。
“至于泠鸢长公主……哼,那是人家一心一意对你,你却提防着人家。换做是其他人,拥有这么大的权利,哪怕是你身为皇帝想要让长公主和亲,长公主都可以用烟凉令直接反驳回绝,可长公主没有这样做,她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吗?”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谁都能想得明白,一切确实是皇帝的不对。
如果不是皇帝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恐怕根本不会发生今天的一切,但偏偏……
“不!不是这样的!沐沅兵身为臣子,手中怎么能有兵权?朕想要杀他也是理所应当,这一切不是朕的错!”